钱串子虽然不明就里,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估计马文财也不会使坏,抓了一大把铜钱给几人。
几人又说了几句吉祥话,追着两个衙役去下一家讨赏钱了。
钱串子抓铜钱的时候不少人都看到了,那一把至少有五六十个铜板,顿时又有人泛酸了。
“听说钱串子在镇上做买卖,一下子给那老些银钱出去,估计没少赚吧。”
“这么大的喜事,多赏些也图个吉利,总比他们念丧歌强。”
那几个外村人就是专门赚这种钱的,如果主人家不打赏,他们就会说丧气话,膈应主家,所以这钱也算是堵他们的嘴。
接下来就是请客吃饭的事了。
这也是除了红白喜事之外的另一大喜事,自然要好好操办一番。
接下来由赵里正牵头,把全村的人都通知一遍,时间就定在三天后,地点就在破茅屋这边。
原本赵里正还想问问,要不要回去卫家老宅。
毕竟卫家出了两个秀才公,照理说一奶同胞的亲兄弟,这种大喜事也该一起办,这叫做双喜临门。
而且卫报舟又没分家,之前搬出来是因为生病,现在病好了,自然该搬回去老宅住。
但卫报舟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就把地点定下来了。
卫报舟的理由也很充分,“我爹伤了腿,郎中说要静养,人来人往的恐再打扰休息,所以还是在这边单独办吧。”
赵里正想想卫张氏的那副嘴脸,如果卫报舟回去的话,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便也就没再多说。
“正好,等吃完了你们的席,也该秋收了,叫村里也跟着沾沾喜气。”赵里正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屋子里,卫报舟和赵里正以及几个族老说话,钱串子也在屋外跟一众村妇们张罗办席面的事。
前世,钱串子也没少宴请宾朋,办各种宴会,但那跟这是两回事。
好在钱氏这会也赶回来了,钱氏虽然老实懦弱,但庄户人家的席面该怎么办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有了钱氏在一旁提点,钱串子又跟里正媳妇请教,心里大致上就有了数。
接下来钱串子开始张罗借桌椅碗筷,庄户人家办席面基本都在自家院子里,桌椅板凳碗筷这些也是相互借着用。
除此外还得有人来帮忙洗菜择菜这些,俗称捞忙。
钱氏从小生长在河西村,也有几个好姐妹,吴三婶子就是其中一个,几人也都表示愿意帮忙。
正好这会二伯娘也带着两个儿媳妇和两个闺女来了,原本她们刚从后山采木耳回来,听说卫报舟考中秀才,就急匆匆来了。
二伯则是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卫家老宅。
有了二伯娘她们的帮忙,人手就更足了。
“各位婶子不白帮忙。”钱串子笑道:“每人每天十文钱,不求别的,只要席面办得漂亮就行。”
钱串子这么一说,包括二伯娘在内的,几个妇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庄户人家办事情都是白帮忙,等到办完了事吃一顿饭就算完了。
而且钱串子又是小辈。
“这哪好意思呐,提钱不远了吗?”二伯娘搓了搓手心,心里想赚这份钱,又不好意思开口。
其他几个妇人也都是同样的心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亲是亲,财是财。”钱串子笑道:“谁家都一堆活计,也不能为了我家的事耽误婶子们家里的活计,这点银钱算婶子们沾喜气的。”
她这么一说,妇人们都乐了,也就不再推辞。
有了金钱的加持,妇人们更加踊跃了,纷纷自己张罗谁负责洗碗,谁负责择菜,谁负责切菜。
并且帮忙出主意怎么办席面省钱还好看。
吴三婶子会生豆芽,主动包揽了这项工作,“俺这就回去,保准三天生出来三十斤豆芽,各个都又粗又壮的。”
在场的多是已婚妇人,听这话哈哈直笑。
钱串子也笑道:“那就劳烦吴三婶子了,豆芽的钱咱们另算,就跟镇上的一个价。”
吴三婶子美滋滋地走了。
二伯娘心里那个悔呀,生豆芽她也会呀,刚才咋就没想起来这事。
“大郎媳妇,你瞅还用生点黄豆芽不?”二伯娘急道:“还有木耳,也得算盘菜吧?”
吴三婶子生的是绿豆芽,就是白色的,两寸长,嫩草叶宽的那种。
二伯娘说的是黄豆生的豆芽。
钱串子嘴角抽了抽。
刚才几个妇人给她出的菜单里,多数都是豆芽、豆腐、干豆腐这些,八个菜里有七个素菜。
虽然庄户人家的席面多是这样,但钱串子还是觉得略单薄了些,但看二伯娘一脸期待的样子,又不好意思驳了她的面子。
“那就少生点吧。”钱串子想想道,反正到时候可以和鱼一起炖,“木耳当然也算一个菜,到时候就麻烦二伯娘了。”
二伯娘乐得喜笑颜开。
这两天她心里一直没底,就怕木耳卖不出去,虽说钱串子给了五十文定钱,但如果钱串子卖不出去的话,往后也不会再收她的木耳了。
这边钱串子张罗得热闹,卫家老宅也没消停。
本来卫张氏听说宝贝二儿子考中了秀才,心里美得冒泡,但当听说卫报舟也考中了,而且名次还在二儿子前面。
卫张氏就不乐意了。
这会大伯娘来问办席面的事,卫张氏眼皮一抹搭,“办,咋不办,俺不光要办,还得大办,往好了办。”
反正她就只给宝贝二儿子办席面,至于老大那边,她才不管。
谁叫钱串子不肯把买卖交到她手里,等还完马文财的一百两,钱串子估计连裤子都得当了,还哪来的银钱办席面?
卫张氏越想越痛快,连掏钱的动作都麻利了。
紧接着又听说钱串子的席面办在三天后,卫张氏啐了口,“她还有银钱呐?别是又跟人借钱办的席面吧?她这就是瘦驴拉硬屎。”
三五文钱的小买卖,打死卫张氏也不信钱串子能赚那么多银钱,估计就是打肿脸充胖子,说不定连块肉都买不起,指不定多寒碜呐。
于是,卫张氏大手一挥,也把席面定在了三天后。
这边,钱氏问自家闺女,“狗蛋都走了好几天了,啥时候把他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