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庄新城刻意与她分开,是怕他做的事情拖累到她。
莫兰本以为她无意间提起这件事只是开个玩笑。
没想到就真如她所说的那样。
庄新城真的很忙,莫兰也真就自从住进新城组织旗下的酒吧之后就基本上没有见过他。
他住在里新城组织旗下的酒吧
偶尔见过几次也只是匆匆打个照面,通常连个招呼也来不及打,莫兰只能目送着他一次又一次匆忙的离开。
他的身上每次总是新伤叠着旧伤,莫兰看着心里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当然,莫兰没有想到的是,她说帮莫兰住进庄新城家这件事。
也是真的。
莫兰在新城组织旗下的酒吧待了一周的时间,在最后一晚,莫兰至今还记得陈淑英在莫兰耳边说的悄悄话。
“小城很辛苦。”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照顾他。”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曲晨已经回来了,所以这句话怎么着莫兰都感觉带着哄骗的因素。
他们合伙把庄新城叫过来,陈淑英装作为难的样子看着庄新城。
莫兰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俩配合默契的演戏。
那是莫兰时隔一周,头一回可以好好的看看庄新城,不是一个侧影,也不是匆匆一面,看到他又多了哪些伤口。
多日不见,他的眉眼仿佛每一处都长在了莫兰的心上,无可挑剔的身材比例更像是烙在莫兰的脑海。
眼前的人和脑海里的形象渐渐重合,莫兰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低而磁性的声音响在酒吧里。
“小妈,你叫我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的眸子不经意间扫过莫兰,莫兰表情尴尬的凝固在原地。
莫兰发现,除了感谢,撒谎好像也不是莫兰的强项。
“小城啊,你再不来莫兰可就要无家可归了。”
陈淑英趴在莫兰肩上梨花带雨的叫唤,还是不是抽出空荡偷瞄着庄新城的反应。
曲晨咳了两声,在一旁添油加醋。
“可不是吗。”
“今天可把淑英愁坏了。”
“生意不知什么时候便好了起来,房间都被租出去了,莫兰要是不跟你回家,那她可没处去了。”
“你自己带回来的人,把她丢给淑英算什么事儿啊。”
“好歹得负责到底吧。”
曲晨冲着莫兰挤眉弄眼,莫兰不知所以然的呆滞在一边,于是引来庄新城狐疑的目光。
“昨天我刚问了一下情况,新城组织旗下的酒吧明明还有好几间空房。”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庄新城:“那她不能搬去和你住吗?”
陈淑英紧紧贴着曲晨,勾唇嫣然一笑。
“我宣布,我和曲晨正式同居。”
陈淑英挑眉,“你觉得莫兰和我们一起,合适吗?”
一阵响雷在脑海中炸开,莫兰怔怔的转过身看着已经愣住的曲晨,心想。
这,还真豁得出去啊。
所有莫兰留在这儿的理由都被陈淑英用各种借口堵得死死的。
莫兰低着头不敢去看庄新城是什么表情。
最后,莫兰听见庄新城开了口,平静的嗓音带着淡淡上扬的语调。
“让她和曲晨在一起我的确不放心。”
“会把他带坏。”
陈淑英惊讶的张着嘴巴:“这么说,你这是同意了?”
“你说呢?”
莫兰抬眸,便看见他嘴角似乎有一瞬一闪而过的弧度。
还没来得及思考其中有什么深意,他们便被陈淑英和曲晨双双推出了门。
莫兰和他对视一眼,两人又默契的移开视线。
“还没问你,住的习惯吗?”
“还行。”
“还行就是酒吧还不够舒服,那干脆就别回去了。”
“之后同我直接去默城。”
“反正我也早就想这样了。”
一阵汽车的鸣笛声呼啸而过,借着打过来的车灯莫兰只能看见庄新城认真的神情和一张一合的嘴唇。
他刚刚说什么?
莫兰疑惑的看着他。
“你刚刚,说什么?”
他像是懊恼的转过头,不再看莫兰。
“你没听到就算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这样啊。”
“喂,天色很晚了,别跟丢了。”
“哦哦,好。”
莫兰一路静静跟在庄新城的身后,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他如今的计划是什么?
自己能成功逃脱吗?
脑子里一直猜测着他此刻的心思,于是就撞上了他宽大的后背。
莫兰吃痛的捂着脑袋引来他一阵侧目。
“你......你怎么突然停下了啊?”
莫兰和他此刻正巷子里面一处极小的出租屋。
他站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而后当着莫兰的面拧开了那把生锈的铁锁。
门被“吱”的一声打开了,在昏黄的路灯下莫兰能看见灰尘在一瞬间扬在空中,粒子在半空中浮动。
“你又没听我说话。”
“我......”
“到家了,不进来?”
“还是说你今晚想要露宿街头?”
听到这句话莫兰才终于回过神来,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耷拉着脑袋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屋内泛着暖黄的光线,莫兰一直低着头不敢打量屋内,生怕他因为自己再黑着脸。
整个屋子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莫兰坐立不安间听见庄新城说了句。
“你是被定在那了吗?”
“你是来留宿的,又不是来罚站的。”
“我......”
几句话被说的哑口无言,莫兰只能乖巧的抬头,视线却在接触到他房间的一瞬间就怔在了原处。
屋内是莫兰意料之中的干净和整洁,却是莫兰意料之外的模样。
他的屋内摆挂满了画,有些看起来年岁已久,有些画上的颜料还半干着。
狭小的出租屋中央摆着巨大的画架,桌子上和椅子上存满了颜料和各式各样的画笔。
画架上还隔着一幅未完成的画作,面前的画和窗外的夜色一个模样,朦胧的雾气间缥缈着一轮冷月。
“真的,很好看啊。”
这是由衷的赞美。
莫兰自以为莫兰从来就清楚庄新城这个人,莫兰以为莫兰足够了解他。
莫兰以为自己可以熟练的说出他每一点细小的喜好就是完全将他这个人了解透彻。
其实她根本没有。
他们觉得他骨节分明的手天生就该拿起刀柄,可谁又知道他手上的薄茧是因为常年拿着画笔。
莫兰站在那副画面前,手指忍不住轻轻触碰,于是未干的颜料便沾染在干净的手指上。
昏暗的灯光下,沾在指尖的颜料发着淡淡金色的光泽。
莫兰许久才轻轻的开口,生怕惊扰了沉寂在这里的每一幅画。
“我都不知道的。”
“你原来......喜欢画画。”
“你以为,我更喜欢打架。”
“还是以为,我更喜欢当老大?”
不知道什么时候庄新城已经站在了莫兰的身后,于是头顶传来他的声音。
他的语调很低,声音带着喑哑的暗示。
莫兰侧过头,正巧他垂眸看莫兰,于是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