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oder心一颤，转眸，瞳眸中，满是那倔强又冰冷的痛苦。
他浑身颤了一下，却是猛地发觉那琥珀色的眸底下，有着一种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那眸底，痛苦翻涌，折磨和委屈齐齐而来。
他不过也才是……五岁啊！
霍允北脸色死白，手却死死拽着Broder不松开，仿佛只有抓紧了那衣角，他才会得知所有情感的结节。
“你刚才，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那深潭冰冷的眸底是剧烈的情绪，他咬着唇，又像是拼了命一样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出来。
Broder苦笑了一下，他缓缓蹲下身子来，却是抬起了手，轻轻的揉了揉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声音深奥莫测，“小家伙，你现在不懂，即便是我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对不起是一种妥协，跟自己爱的人说对不起，又有什么丢人呢？”
Broder笑了，可是笑出了泪花，当时，他只差唐棠一个，对不起。
如果——
如果时间可以回到过去，他将用所有的做法去弥补这种巨大的空缺和遗憾。
对不起的意思，仅仅是，我太爱你而妥协。
*
日头高升。
直升飞机就斜斜的靠在一边。
顾南瑾皱了皱眉头，看着霍霆琛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烟，坐在那一块大石头上足足抽了有五分钟！
那张英俊出尘的面容被温煦的光仿佛是镀了一层金一般，那么的完美精致，唇角眉目流出的，皆是与之前的截然不同的感觉。
顾南瑾一边抱着小笼包啃一边埋怨着，“还以为你不让下山是为干嘛呢，感情就是为了吃一口小笼包？”
霍霆琛笑而不语。
那一抹笑意之中，竟然穿插其它的情绪。
他薄削的唇角冷漠被完全一股不属于他的痞气流露，没有回应她，反倒是猛的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故意喷薄她脸上。
顾南瑾就差点一脚踹上去了。
若不是他这独特的求婚方式感动了她，打死她都不会爬山的。
“我问你，你不会是为了爬山而爬山吧？这山这么高，让我的话，是不会再爬第二次的。“
顾南瑾气鼓鼓噘着嘴，心里满满的都是委屈。
别人的蜜月都是什么逛街吃吃喝喝，唯独她的蜜月，就是在一片荒山野岭之中度过的。
环山虽然修缮的再好，但是毕竟是一座山，秋风萧瑟，落叶潇潇，满眼枯黄。
顾南瑾咀嚼着小笼包，却像是咬的冰块咔嚓咔嚓直响。
可霍霆琛溺于缥缈的烟雾中，不甚清晰。
暗自生气的感觉就是，她捏紧了小拳拳，扬言摆平这个钢铁直男！
霍霆琛，你敢不敢再直男一点儿吗？
而且这高山之上，根本就没有信号。
她看着砖头一样的手机，晃了晃，嗯，还好，还可以砸核桃用，姐姐还能再将就一下！
霍霆琛斜斜的提着唇角。
他几乎不会抽烟的，除非是让他极其心绪复杂或者对某件事情深思熟虑到了极点——
雾一般的眸底，浅浅淡淡掠过的都是高低不平的远山。
从远山中，他瞳眸冰冷的骤缩了下，继而是眼前曼妙绝艳的身影。
他看向了她。
缥缈中，那一抹疼楚从阳光中崩裂，竟然剧烈疼痛到让所有情绪山崩地裂！
顾南瑾也是累了。
顺势，她往另一块石头上一趟，秀发长铺在干净的石面，宛若绸缎。
阳光温煦，落在那苍白的面颊上，根根分明的睫毛就这么铺陈在精致的眉眼下，眼睑垂下一片阴暗。
阳光竟是这么的浓烈，光与影中，她唯独感觉到一股心惊。
原来，是高处不胜寒。
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慢慢的扩散，两人半坐半躺，旷野中竟是一片死寂。
冷风擦过她的耳尖，将她心底也重新覆上一层尘。
温柔中，她的话缥缈如风，她张了张唇角，声音似幽灵，“霍霆琛，不如我们玩一个游戏？”
“嗯？”
霍霆琛缓缓的转过了侧脸来。
就是那一个时候，他的整张脸也开始重新焕发了神情，如同重新拼接的一块拼图般，那么的容易碎。
有树叶顺着树木，缓缓的从上面坠落，就在坠落的那五秒钟内，他对上那那双漂亮的水晶眸子。
“我们来玩游戏，输了的……”顾南瑾故意放慢了速度。
却是抬着眸子。
那眸底流淌着一股狡黠的笑意。
笑意深处，是志在必得的东西，她忽然有了一个有趣的想法，那就是，跟他赌一赌。
“你想？”
霍霆琛微微眯着长眸，深冷的眸底薄削的唇角，也是那么的复杂。
她是那么的绝美而气质高贵，微风里，她就是那么的笑着，却是像极了十八岁的那个她……
“我想跟你赌一把，不多，就赌你的一个秘密。”
狡黠的笑意覆上唇角，她忽然就起身来，平坐起来，眸光也是与他一同平视着，明明毫无动作，却是慵懒散漫到了极致。
“我想知道，你看我的时候，那些深处的情绪，到底是些什么样的存在。”
她扬着头，唇角却是扬着，却是发现，她的话刚刚说出口，他的琥珀般漂亮的眸底又是在不经意的流露出那种的情绪。
这总是让她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捂紧了胸口，那儿竟然是这么的疼痛难忍，竟然是这么的，难以隔离。
所以他到底还是有什么秘密？
这一场山水之行，她又是否真正的成为一个棋子？
霍霆琛笑了。
“好，你想玩什么游戏？”
“唔……这个游戏嘛，真的是超级简单的。”
说着，顾南瑾就顺势起身，弯下腰身就捡起来了一块极其不起眼的小石子。
“霍霆琛，我们来比比谁扔的远——”冷风中，她的唇角温柔的不像话。
她快步走到跟前，即便是眼前是悬崖峭壁，她却跑的像是只扑棱翅膀的鸟儿无比轻飏。
借着这一股小跑，那秀美的手臂只是轻易的往后一扬，一道强劲的风疾驰而过后，手中的那一枚石子，也紧随着被远远的抛开——
转眸的那一刹，她的眼底的深浅笑意，宛若是深潭里坠落了一弯圆月，惊亮不已。
墨发也飞扬在面颊上，只是那么一刻，世界失格——
凉凉风擦过那棱角分明的轮廓，他却是看到了眼前不该看到的一幕！
在万丈璧仞前，攫然，有一道极快的人影子飞速往她身上撞去——
“不要！！！”
晶钻般的瞳仁骤然缩成了一团，霍霆琛死一样绝望的冲上去，凄厉的声音惨绝人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