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顾烨景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不希望再有任何刺激到她的言语出现，尤其是某些不必要的人和事。”
林主任点点头：“明白。”
顾烨景很快办好了住院手续，一间朝南的VIP病房，安静舒适。
他亲自将楚昔薇抱到病床上，又细心地替她掖好被角，倒了温水放在床头柜上，甚至连削好的苹果都切成了小块，用牙签插着，方便取食。
他忙前忙后，每一个细节都照顾得无微不至，仿佛楚昔薇是他最珍视的宝贝。
楚昔薇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腹部的疼痛在药物作用下有所缓解，但心中的绞痛却愈发清晰。
“楚总，感觉好点了吗？要不要再喝点水？”
顾烨景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楚昔薇缓缓转过头，看着他，声音有些沙哑：“顾副总，今天谢谢你。医药费和住院费，我会尽快还给你。”
“楚总太客气了。”
顾烨景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我们是同事，这点小事不足挂齿。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别想太多。”
“你已经不是宴氏的副总了。”
楚昔薇轻声提醒，语气里带着一丝疏离。
宴北霆的怒火，有一半是因他而起，她现在心乱如麻，实在不想再和他有过多牵扯。
顾烨景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但依旧温和：“就算不是同事，我们也是朋友，不是吗？你遇到这种事，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我的意思是，”楚昔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接下来我自己可以，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用一直待在这里。”
她不想欠他太多人情，尤其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刻。
顾烨景凝视着她，目光深邃：“楚总，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离开？宴北霆……”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他今天那样对你，万一他再来需要有人在旁边。”
提及宴北霆，楚昔薇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她闭了闭眼，声音里透着疲惫和决绝：“我不想见他。如果他来，我会让护士拦住。”
“他那样的人，护士拦得住吗？”
顾烨景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楚总，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不要再为这些事情分神。我会在这里陪着你，至少，在你情况稳定下来之前。”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带着一种令人安心，却又有些不自在的坚持。
楚昔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现在确实没有任何力气去争辩，也没有精力去应付更多的人际纠葛。
或许，等她好一点，再请他离开吧。
她默默地转回头，重新望向窗外，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茫然。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她身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意。
宴北霆猩红着眼，一拳砸在办公桌上，震得文件簌簌作响。
他胸膛剧烈起伏，脑海里全是楚昔薇倒下时苍白的面容和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
“查！给我查清楚楚昔薇现在在哪家医院！还有顾烨景，他把人带到哪里去了！”
宴北霆对着电话那头的特助小陈低吼，声音因愤怒和担忧而沙哑。
小陈办事效率一向很高，不到半小时，电话就回了过来：“宴总，查到了。楚小姐被顾烨景送进了城南那家私立的仁安医院，妇产科的林主任亲自接诊的。”
“仁安医院，主任。”
宴北霆重复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记得那个林主任，是医学界的权威，但也是个出了名的人精。
“宴总，”小陈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些迟疑，“我的人去医院打探时，看到一些不太寻常的情况。”
“说！”
“顾烨景送楚小姐进去后，和那位林主任在走廊单独谈了几句，我的人离得远，没听清具体内容，但看到顾烨景塞了个挺厚的信封给林主任。之后林主任的态度，似乎更加周到了些。”小陈斟酌着词句，尽量客观地陈述。
宴北霆的眼神骤然冷厉如冰。
信封？好一个顾烨景，动作倒是快！
他这是想干什么？收买医生，在楚昔薇面前演一出深情守护的戏码？
“我知道了。”宴北霆挂断电话，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他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仁安医院，途中又吩咐小陈：“去买些顶级的孕妇补品，立刻送到仁安医院VIP病房，要快！”
无论如何，楚昔薇和孩子不能有事。至于顾烨景这笔账，他会慢慢算。
仁安医院的VIP病房内，顾烨景刚接了个电话，神色匆匆地对楚昔薇说：“楚总，公司那边有点急事需要我处理一下，我很快回来。你安心休息，有任何需要随时按铃叫护士。”
楚昔薇没什么反应，依旧望着窗外，仿佛没听见。
顾烨景也不在意，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离开。
他前脚刚走，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宴北霆提着几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小陈，手里还捧着另外几个盒子。
“薇薇！”宴北霆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楚昔薇闻声，身体几不可见地僵了一下，缓缓转过头。
看到宴北霆那张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脸，她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了几分寒霜。
“你来干什么？”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明显的排斥。
宴北霆将补品重重放在床头柜旁的空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小陈也手忙脚乱地放下东西，识趣地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我来看看你和孩子。”
宴北霆的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眼神复杂，“医生怎么说？身体怎么样？”
楚昔薇下意识地伸手护住腹部，别开脸，冷冷道：“不劳宴总费心。我和孩子都很好，不需要你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