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二少爷只是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和认可，不是非要逼着您做什么……”
傅挽下巴搁在膝盖上，双眼迷离地看着自己脚尖的方向，“您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人就是……好好的话不会好好说……”
“阿挽。”
傅迟沉声打断她，语气带了一丝不悦，甚至是吃味，“官场无兄弟，朝事无是非。哪怕他是我弟弟，我也不能平白无故支持他的决定。”
“那你反对吗？”
傅迟没做声。
“少爷，你总觉得二少爷孩子气。”
傅挽转过头，脸颊红红地望着他，轻笑了一声，“其实在这件事情上，你也孩子气了，对不对？”
见傅迟依旧沉默，傅挽心里却是已经有了答案。
片刻后，她轻吐了一口气，将脸埋进自己的掌心，用只足够傅迟听到的声音小声喃喃：“我知道的。”
傅挽的声音微微发颤，哽道：“我都明白，怀安哥哥……”
傅迟背脊一僵，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令他久久喘不过气。
他手指轻轻颤抖着，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傅挽手捧着自己的脸，始终没抬头，但她能感受到傅迟情绪的变化。
半晌后，傅迟终是露出了浅浅的笑，低眸，轻叹了一口气。
“从小我和玉珄争吵，除了父亲，能劝住我们的，”傅迟思及从前，眸底一片柔和，“便只有你。”
“可那毕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傅挽轻轻地说着，声音夹了苦涩，“少爷，有些事情我也是没办法的。”
“关于长大这件事，我没办法的。”
“我也想像以前一样，可是，我不能啊……毕竟在京都，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等着你犯错呢。”
“我也不是故意要疏远你……”
“少爷，阿挽真的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你有任何的不高兴。”
许是喝了些酒，原来藏着情绪的地方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张开了。
但有些话，她不能说透。
说透了，对他，对自己都没有半点好处，只能小心翼翼的，说一半，藏一半。
“阿挽……”
傅迟看到捂着脸小声哽咽的傅挽，心里哽了哽，千言万语，却化作了一声无奈的轻笑。
“少爷，我没有要偏帮二少爷的意思。”
傅挽深吸了一口气，擦干净了眼角的湿润，偏过头，看着傅迟的眼睛，“但如今这件事情，你若站在二少爷的对立面，真的会开心吗？”
“少爷，那真的……是你本心想做的决定吗？”
“你饱读诗书，满腹的才华，只是为了在这种时候，去达成老爷未完成的心愿吗？”
傅迟愣住。
在傅挽的认知里，傅迟对他的父亲是十分敬重和崇拜的，加上他身上有着作为长子的责任，因而很容易把自己困在死胡同里。
他有对家族的使命感，那很容易成为困住他的执念。
如同，他当时为了振兴家族，同意要娶岑盈盈的时候一样。
而那一刻，傅挽也终于明白了她心中衡量是非对错的标准是什么。
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