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上稍稍用力,剑锋便会再深入几分。
祁柏又想到了那天的阿挽,被人打扮得像个青楼的风尘女子,成了一个猥琐商人口中的“妾”,而阿挽,其实才不过十五岁!
“傅怀安……”
祁柏拔出了剑,再次捅入另一处,咬牙切齿,“当时,我就该直接要了你的命!”
傅迟旧伤未愈,又奔波数日,如今被连捅了两剑,虽然不是要害处,但累加起来,也足够要他的命。
喉咙里传来一股腥甜,傅迟的唇间溢出了血迹。
听了祁柏的话后,他伸手握住剑刃,眉间染上了某种情绪,开口时,像极了质问。
“当时……可是指我回京之时?”
“派人在路上埋伏想要取我性命的人,原来是你?”
傅迟不敢相信。
这是他上一世穷极一生都没有想透的事情。
他一直以为埋伏他的人是傅家或岑家的政敌,又或者是爱慕岑盈盈的富家子弟,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自己曾经的好友。
傅迟以为,他与祁柏关系的决裂是在阿挽死了之后。
没想到,在那之前那么久,他便已经动了杀心了!
“你这般背信弃义投靠小人,难道不该杀?”
祁柏丝毫不顾傅迟的手心和左肩已被鲜血染透,“傅怀安,是我看错了你,你与你父亲不一样,你也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肮脏小人罢了!”
说完,祁柏抽了剑,再一次捅向傅迟的左肩!
血洒了一地。
傅迟闷哼了一声,摇摇晃晃的,整个人便单膝跪在了地上,右手捂着左肩,脸色煞白。
祁柏拿剑指着傅迟的喉咙,紧咬着下颌,双手却不听使唤地开始颤抖。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他与傅迟、傅瑥三人年少时在私塾里的情形。
那时,他们仨还都只是躲在父亲庇护下的少年郎。
可如今,傅询去世了,祁桓被远派边关,他与祁枫如同人质般被禁锢在京都,傅迟更是要独自一人撑起偌大的傅家……
最终,祁柏也没有真的杀了傅迟。
许是念及昔日的情谊,又或者是想到了傅挽,祁柏没有狠下心。
“你既然要与仇人之女共结连理……”
祁柏缓缓闭上眼,将刀柄反握在掌心,左手掀起了自己的衣袍,用力一划。
“从此,你也是我祁长卿的仇人。”
画了傅挽画像的纸张被风刮落到了傅迟与祁柏的跟前,沾染上了傅迟的鲜血,像是在暗示什么似的。
祁柏看到傅挽的画像,眉心终是染上了一点点柔。
“你回去吧。”
祁柏从傅迟身旁走过,言语中似有警告之意,“不要再找阿挽了。”
*
祁家的练武场。
“咻”地一声,箭正中红色靶心,引起了一阵欢呼声。
喊得最大声的要数祁枫了,她双手拢在嘴边,喊着:“好样的阿挽!今天终于能尝到卿儿的手意了!太棒了!”
傅挽还保持着拉弓的姿势,听到欢呼声后,才确定自己确实是赢了祁柏。
她……
赢了祁柏?
傅挽自己都不敢相信,摸了摸鼻子,冲着祁枫尴尬地笑了笑。
再看祁柏靶上的箭,一目了然。
多么明显的放水啊。
她是先手,按照祁柏的水平,谁输谁赢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傅挽知道,因她这段时间闷闷不乐,所以祁枫师姐和祁少爷特地商量好了想让她开心点。
只不过……
傅挽望向祁柏,心想着:输了的人可是要负责今天的午餐的。
见傅挽望着自己,祁柏别过视线,云淡风轻地说了声:“太久没练,手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