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祁枫带着被负重折腾得人模狗样的傅挽偷偷跑到了京城远郊的桃花山脚下。
四月了,山下的桃花都谢得差不多了,一眼望去,多的是光秃秃的枝桠。
傅挽背着弓,提着箭筒,拖着千斤重的步子,如同奔赴战场慷慨就义一般,一步一步往半山腰的桃林爬去。
耳边回荡着师姐“温柔”的嘱咐:阿挽,等风筝放起来了,你就把它射下来。记住只能射线,不能射到风筝哦。
傅挽面如死灰地走到了合适的位置,一眼能望见山脚下的祁枫。
她还在跟风筝“殊死搏斗”,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放起来。
傅挽叹了口气,握着弓的手紧了紧,冒了汗。
“阿挽。”
一声轻唤,像是随着山风拂过耳朵似的,温柔得傅挽只想落泪。
她转过头,看到了现在桃树底下一身白衣的男子。
他又瘦了些,下巴都尖了,衬得五官愈发深邃,却也难掩神情中的憔悴。
傅挽眼睛红了,嗫嚅着双唇,应了声:“少爷……”
傅迟望着她,眉心镌着柔情,唇畔染了笑意。
见她回头,他便伸出手,“过来。”
傅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一阵风气,卷起了几片花瓣儿,落在傅迟的肩上和头顶,而他依旧携着初见时那份独有的温柔,保持着向她伸手的动作。
傅挽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少爷……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接我了……呜呜呜……”
傅挽边哭边喊,使劲地把脸埋进了自己的掌心,生怕傅迟看到自己的失态。
不知道怎么的,积压了那么久的情绪,在看到少爷的那一刻,尽数迸发出来。
原本有好多好多的委屈和害怕,但看到少爷一如既往的笑容后,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哭来排解自己心里的情绪。
她多怕给他添麻烦啊。
见傅挽哭得正伤心,傅迟一下便慌了,忙走上前要去拉她。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祁柏突然站在了傅挽面前,挡住了傅迟。
傅迟面色一滞,看了眼还未抬头的傅挽,再看向祁柏,神色已恢复如常,“长卿。”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微妙。
毕竟上一次见面,祁柏已经与傅迟割袍断义,还险些要了他的命。
“阿挽,你去帮长姐把风筝放起来。”
“……是。”
傅挽低着头站起来,头也没回地跑了。
“阿挽!”
傅迟要去追,又被祁柏拦住,气得他低喝:“祁长卿!你有完没完?”
祁柏笑,声音冷淡,“你看到了,阿挽并不想见到你。”
“还有,我警告过你。”
祁柏一字一句,“别打阿挽的主意了,她不会回傅家的。”
“阿挽她姓傅。”
傅迟不再退让,与祁柏针锋相对,“无论你承认与否,她始终是我傅家的人,这是无争的事实。”
“她是你什么人?凭什么身份做你傅家的人?”
“她是我妹妹!”
祁柏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讥讽:“你见过把自己妹妹卖给别人当小妾的哥哥?还是见过把自己女儿打得浑身是伤的母亲?”
“傅怀安,你没有资格……说阿挽是你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