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和傅迟面面相觑,蓦地瞪大了双眼,“你不会是说祁——”
“啊,就是他!”
魏昭迎打了个响指,打断林挽,抱着魏胤的胳膊,“老头,我看上那人叫祁柏,字长卿,是京都祁将军府的嫡子,林挽的师兄,所以啊,你现在也不必把主意打到别人身上了。”
林挽听完,整个人跟被雷击了似的,微张着嘴巴,听着魏昭迎为了让魏胤信服,把她昨日告知的关于祁柏的大小事一并说了出来。
登时,林挽就觉得天塌了一半。
“祁柏啊……”
魏胤听完,手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问傅迟:“可是镇守北境的祁桓将军的儿子?”
傅迟看了眼林挽,迟疑了一下,点头,“正是。”
“原来傅公子的夫人是祁桓将军的徒弟。”
魏胤再看林挽时,眼神就不一样了,可随即话锋一转,问魏昭迎:“可人家跟你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你看上人家,人家看得上你么?”
魏昭迎噎了一下,立马递了个求助的眼神给林挽。
林挽浑身一激灵。
“别看人家。”
魏胤一声喝止,看着魏昭迎,似笑非笑,“你就净知道忽悠我是吧?”
“我、我哪儿敢啊?”
魏昭迎扬着下巴,有些心虚。
魏胤就看着她打肿脸充胖子,干脆地说:“那你把人给我带到跟前来,不然,你就给我乖乖地嫁人。”
好不容易等魏胤他们走之后,魏昭迎像是打了一场大仗似的,筋疲力尽。
不光是她,林挽也是,都差点给她跪下来了,“我的好县主啊!这事儿要是真让祁少爷本人听到了,你可就真的要给我烧香了!”
“可他不是不会来么?”
魏昭迎不以为意。
傅迟和司遥跟着魏胤去长来侯府了,屋里如今只有她和林挽两个人,坐姿什么的也就随便了些。
“说起来,我好像还没问过你,”魏昭迎忽然想起来什么,“你们为什么会从京都大老远跑到韶州来啊?”
*
长来侯府。
“原来傅公子来韶州是祁将军所托。”
魏胤听完傅迟的叙述之后,提着笔没做声,若有所思。
自从被变相软禁在韶州这一块封地后,魏胤就不怎么关心朝廷上的事情了。
京都谁当政,边关谁镇守,那些事情都已离他远去。
他只流连于文人们的诗词歌赋之间,偶尔自己也会提笔写点什么。
可一落笔,三句里有两句离不开边塞与军中。
魏胤与祁桓的交情算不得有多么深重。
但他知晓,祁桓也是因为祐平之争受到牵连,虽然是镇守边疆,却也是同他一样被流放的。
如今他听说京都政权更迭,虽不知晓内情,但,镇守边疆的祁桓却让一个被贬黜的文官千里迢迢来韶州寻人?
魏胤沉思了片刻后,问傅迟:“祁将军想寻何人?”
傅迟想了一下,并未顾忌司遥,道:“此人名叫‘越吟’。听名字,应当是个女子。”
听到是女子,魏胤心中的疑虑稍稍打消了些。
“既是个女子,听起来也不像是个大人物,如此时刻,祁将军寻她做甚?”
傅迟便笑,道:“祁将军亲自从京都南下传信,想必是有他的道理的。”
听到两人在谈与政事有关的,司遥便不好继续留在这里,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先告辞了。
这时,魏胤突然把书房里的其他人都遣散,就连研墨的书童都没留着。
于是,傅迟便亲自替魏胤研墨,片刻后才开口道:“祁将军虽然南下,但雪珏夫人仍在北境镇守,祁小将军也尚在京都,侯爷心中若还有疑虑,但说无妨。”
魏胤见心思全被说穿,便也不藏着掖着了,将笔慢慢搁在砚台上,双手撑在桌案上,轻叹了一口气。
“倒不是心中还有什么疑虑,只是觉得此事未免太蹊跷了点。”
魏胤直言,“陛下方才登基,正是朝廷政局不稳的时刻,北方又逢寒冬,按着以往,应当是祁将军最抽不开身的时刻。”
说到这里,又觉得有些不妥,便补充,“当然,雪珏夫人巾帼豪杰,这一点,老夫并未心存疑虑。”
“那侯爷又是为何面露忧色?”
傅迟明知故问。
朝中武将本就不多,能用到北境边关去的那都是能挑起大梁的。
虽然祁家并不被成帝汤尧完全信任,但祁家的将帅之才确实是如今大宁朝廷中数一数二的。
如今平王篡位登基,魏胤虽不知具体内情。
可,这么个节骨眼突然把镇在北境边关要塞的一把宝剑抽出,对这个国势而言,此举十分不妥。
更何况,祁桓亲自南下竟只是为了寻一个不知名的女子?
傅迟想,若不是他知晓祁家一家人的为人,心中一定也是会存有疑虑的。
魏胤沉吟片刻,说道:“老夫清闲了这么十几年,如今心中唯一的大计,便是希望小女能有一个安身之所,无权也好,无势也罢,只要能让昭迎安稳度过这一生便好。”
言下之意便是,不管祁桓此番究竟是受京都何人指派,还是真的在谋划什么,长来侯府都只想要明哲保身。
傅迟听出来了,微微一笑,欠身道:“傅某明白。”
也难怪魏胤会草木皆兵了。
当年西南一疫,他与林征仅是军中同袍之情,林征是主帅,魏胤拜其麾下为副将,可多年后,他却莫名其妙地受到了牵连。
当然,魏胤并不是怨林家什么,也并非怨废帝。
只是过了十多年安稳日子的他突然害怕被卷进政治的洪流之中。
“罢了。”
半晌后,魏胤突然摆了摆手,“公子昨日帮了小女,老夫就当还公子一个人情吧。”
另一边。
魏昭迎听完林挽说要寻人后,十分爽快就答应了,道:“不就是寻个女子么?等我回头去问问我娘,她可是一本活的韶城女子图鉴!”
林挽一听,冷汗都流下来了,忙问:“敢问……夫人为何会……”
魏昭迎咬了口红枣,叹气,“还不是为了给我寻个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