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到了爱意从眼里漫出来的程度,却选择将这份感情埋在心里珍藏,拂璧也说不上来这样的感情是好是坏。
他只是突然想到了十三年前,林锦要跟着他走的时候。
“不若,我跟你说说我和阿锦的故事吧?”
许是氛围使然,拂璧很难不想起心里那个已经长眠的女孩。
以前他总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故事像是书里编纂的那般胡扯,可偏偏又是真实的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
“我算一下……十三年前,你也才十岁吧?阿挽才两岁,还在北境由她母亲带着,当时阿锦说她要跟我走,林伯父拦不住,萧夫人急得给阿锦远在边关的大哥林萧写了封信,催他回来劝阻。”
拂璧想到当时兵荒马乱的林家,觉得有几分好笑,又觉得回忆中在林家的每个场合都无比地苦涩。
“当时林家所有人都劝她,哥哥劝,弟弟劝,祁枫当时也在劝,可谁都劝不动她。林萧就跑来问我,说,‘今日阿锦跟你走了,来日你能给她什么’?我没回答,但这个问题一直盘在我的脑海里。”
“我想……或许我能稍微理解一下你吧,当时的阿锦是名满京都的林家二小姐,而我只是一个四海漂泊的游侠浪子。我心里有她不假,可又总觉得吧,跟了我这样的人,她挺吃亏的……”
“所以啊,她踏出林家大门要跟我走的时候我劝她回去,她走出京都城门的时候我也劝她回去。之后整整六年的时间,几乎每一次争吵,我都在劝她回她的家……”
“因为我心里很清楚,我给不了她一个安稳温暖的家,可是我又喜欢她。我太喜欢她了,就想等有一天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说到这里,拂璧的眼睛湿了,他便伸了个懒腰,装作漫不经心地揉了揉,躺在木板上,望着天上的星星。
“可是,等我终于有条件给她一个家的时候,她已经不肯再回头了。”
拂璧苦笑着说,“哪怕今后我苏宜修名满华夏,那个曾经义无反顾跟着我放歌纵马的姑娘也已经长眠了。”
“所以啊,怀安,哥劝你一句,”拂璧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地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不然,早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
因为醉酒,第二天傅挽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偏是在床上赖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一开门,她就差点被站在门口的拂璧吓得晕过去了,捂着胸口趴在门沿上,腿都软了。
“拂璧叔叔,我不过小偷个懒,您至于这么吓唬我吗?”
傅挽惊魂未定地看着一言不发的拂璧,突然被他盯得浑身寒毛乍起。
这是怎么个意思?
她不过是睡了一晚上,怎么感觉像是犯了什么深重的罪孽一样?
“叔、叔叔,难道……我昨天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傅挽心虚地左看右看。
院子里空无一人,想来少爷和大山叔已经出去了。
“阿挽。”
拂璧盯着傅挽看了半天,一脸严肃地问:“听说你的射箭术是祁小将军亲自教的。”
“嗯?”
傅挽懵了,随即心里一紧:该不会她昨天喝醉后把小祁少爷的脸都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