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今可不是她和少爷两个人的世外桃源,虽然她脸皮比以前厚了点,可少爷脸皮薄啊!
“阿挽,”这时祁柏在外边喊了声,“越夫人和小公子来了。”
“哦、哦,我知道了,马上出来。”
林挽心脏差点儿蹦出来。
自上次与傅迟祁柏谈过之后,越吟又来了,还带来了唐猷。
不,应该唤作——汤宥。
他是前太子汤宪的嫡子,在神武兵变前几日出生,太子妃诞下他后以防万一,让自己的婢女越吟带着婴孩悄悄离开了京都,并叮嘱她,一旦败了,就立刻带上小皇孙远走高飞,永远都不要回来。
越吟带着刚生下来没多久的汤宥在京都远郊呆了十天左右,方知太子兵败,成王登基,她便二话不说带着汤宥一路南下逃亡。
今日她来,不但带来了汤宥,还带来了太子的玉契用以证明汤宥的身份。
林挽整个都傻眼了,看了看傅迟,又看了看祁柏,最终目光艰难地落在了那个十五岁的少年身上。
太子汤宪的嫡子……
再回想起祁桓、傅迟和祁柏的态度,林挽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反映了过来。
前太子的嫡子,汤氏的血脉,也应当是皇位最正统的继承人!
原来,这就是他们所说的打算……
“阿挽姑娘。”
越吟突然叫了林挽一声,看了眼汤宥,道:“猷儿仰慕林家风姿已久,不知可否请姑娘为他演示一遍林家的剑法?”
林挽手颤了颤,下意识看了眼傅迟,见他点头,方才带了汤宥出去了。
两个年纪小的出去之后,越吟眸色一沉,道:“不知两位有多大把握?”
傅迟和祁柏相视一眼,道:“自是不会打毫无准备的仗。”
“但如今,祁将军那边还没有消息。”
越吟听傅迟说了京都的近况后,神情越发凝重,仍旧不放心问:“如今朝中除了太子还有其他皇嗣,你们如何有把握单凭玉契就让小皇孙名正言顺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理由很简单。”
傅迟淡淡开口,“如今正值柔妃盛宠,若她有了皇嗣,岑纪绝不会让除自己外孙以外的人坐上皇位。”
“而我们,绝不能让流着岑家血脉的皇嗣当权。”
越吟的手颤了颤,望着眼前神情的坚定的两个男子,没做声。
她不是不知道如今他们二人,以及那位林家姑娘的处境,事关他们的生死存亡,他们不敢妄下定论。
可,谁也不敢保证此举一定会成功。
甚至如今在她看来,保汤宥,还不如回去京都扶持如今的皇嫡子。
眼前这两个,到底是年轻人,她不敢轻易去赌。
“小殿下自己如何想的?”
祁柏忽然问。
却是有明知故问的嫌疑在的,上一次他既试探出了汤宥知晓自己的身世,如今他既然跟着越吟来了,那便是做出了打算的。
屋外边,林挽用木剑演示了一遍林家的剑法后,轻叹了口气,上前给汤宥行礼。
如今他虽还是个未长开的少年,但,他却是傅迟他们选择的要扶上帝位的人。
汤宥看了林挽半晌,突然问:“那日听学,你同我争执了半天,是不是因为韩信的遭遇同林家相像?”
林挽想起那日当着千余人同眼前少年的争执,面露尴尬,忙说:“其实那日我与……殿下争论的并不在一个点上,韩信功高震主惹来杀身之祸,这一点无可厚非。”
“但林家……”
林挽嘴唇颤了颤,“林家并不是因为惹来了君上的猜忌所以才……”
“我知道。”
汤宥看着这个曾同他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女子突然变得恭顺,吐了口气,反问她道:“林家当年被灭了门,为何你却幸存了下来?”
林挽沉默了一阵,道:“因为我当时与父母在北境,并不在京都。”
祐平之争时,汤宥还没出生,这些事情应当都是越吟告诉他的。
而他今日探她虚实,也八成是越吟的意思。
“你是林家长子的孩子?”
“是。”
汤宥便恍然大悟。
越吟同他说过,神武兵败的时候林萧还在北境打仗,因而幸免,可这位戎马半生的主帅却意外战死在北境。
屋里,越吟也问起了关于林家的事情。
傅迟便将林挽同母亲在北境辗转,被祁桓父女救下后送到傅家收养的事情说给了越吟听。
听闻陆雅当年并未从北境回来,越吟竟叹了口气,道:“雅夫人与太子妃当年感情很好,她同林将军去北境时,太子妃还哭了一宿。”
太子妃和陆雅当年也是孟知义的门生,两人又都知书达理,相互熟识并不奇怪。
说到这里,越吟又问:“可有信物?”
傅迟知道越吟如今谨慎得很,便将一直挂在腰间的林挽的玉佩解下来递给了越吟。
女子的玉佩却在他那儿,越吟和祁柏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便也没多说什么,拿在手里细看了半天,点了点头,“确实是林家的信物。”
将玉佩归还后,越吟又问:“二位如今是怎么打算的?”
傅迟看了眼祁柏,道:“韶州如今不宜久留。若是夫人信得过我,过几日可随同一路去惠州。”
“惠州?”
傅迟点点头,没同她说为何要去,就连祁柏也不知道原因,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冯家不会罢休,怕是早已经向京都的那位递去了消息,我们在此处停留太长,怕是会生是非。”
傅迟解释了几句,末了,看向祁柏,“如今祁伯父怕是一时半会儿离开不了西南。”
祁柏听出了傅迟话里的意思。
祁枫在西南各州呆了也有两个年头了,又是实行兵马政的牵头人,怕是对各州的部兵防范摸了个透彻。
祁桓此去,说是接应她,实际上应当是借此控制住西南。
但这话,如今无论如何都不能随便说出来,万一走漏了风声,便全完了。
“我留下。”
祁柏沉思了片刻后,突然说:“我们要是都走了,是在陷长来侯于不义,况且……”
况且冯家如今还想翻出什么花来,也必然是从他身上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