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
见到傅挽出来，傅瑥嘴唇颤了颤，又看到她身后跟着的拂璧，眸色沉了沉，道：“拂璧大哥，我想跟阿挽单独说会儿话。”
拂璧本来也没想呆在这儿，打了个哈欠，继续往前走着，头也不回的，“顺路。”
“二少爷……”
见拂璧走了，傅挽与傅瑥中间隔了好些距离，低眸道：“今夜怕是会下雪。这个时候，您不该来。”
“……少废话！”
傅瑥说罢，便要上前，却见傅挽连连后退了几步，生怕靠近他似的。
“阿挽……”
傅瑥停下脚步，受伤地看着她，“你这是做什么？”
傅挽没说话，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也无声地在两人之间筑起了一道厚厚的围墙。
傅瑥僵在原地，没有上前。
若是放在从前，他一定不由分说地冲上去，请傅挽吃几个脑崩，再骂她一顿，叫她再不敢这般躲他。
可今日，桃花庄门口发生的事情在京都传开了，坊间那些诋毁傅家的风言风语，他也都听说了。
傅瑥是知道的。
作为一个庶出且从小没娘的孩子，他从来都知道傅挽心里的委屈和苦楚。
但是，他堵不住悠悠众口，阻挡不了语言带给她的伤害。
是啊，傅瑥知道的，这个时候，他做不了什么，只能是陪在她的身边。
就像小的时候，傅挽也常常陪着他一样。
“阿挽……”
傅瑥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烦躁，抓了抓脑袋，道：“这不是快到年末了吗？新政的事情，傅怀安须得给陛下一个交代了，然后陛下会决定这制度究竟是变还是不变。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当这种关键时刻，总有那么几个糟老头子卑鄙小人喜欢搞这种把戏，随便听一听也就过去了，别往心里去……”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傅瑥声音越来越虚，最后干脆闭口不言了。
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人家这是指着鼻子骂娘啊！关键此时，他还只能忍气吞声。
“他们说的一些事情……”
傅挽轻轻开口，语速很慢，“从前，二少爷不是也怀疑过么？”
傅瑥猛地一颤！
“阿挽……”
“我没有要怪二少爷的意思。”
傅挽低着头，吐了口气，苦笑，“连二少爷都怀疑过的事情，外人提出质疑，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我的爹娘早已经不在世了，无人能为我和他们正名，便只能由着世人去评说。”
傅瑥抿紧了嘴唇，垂在身侧的两手微蜷着。
他无可辩驳。
当年傅挽被领回傅家时，他就是第一个质疑她身世的人。
他说过她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怀疑过她是傅询在外面的私生女，甚至一度以欺负打压她来宣泄自己心中的不快。
那个时候，傅挽也才五六岁。
若不是傅挽今日提起，傅瑥都快忘了，原来自己，也曾经那般混蛋过。
哪怕后来，他以双倍的好想要去弥补，却终是难以消磨他的言语在她心里划开的那道口子。
“你……”
傅瑥脸色苍白，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