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陆中这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吧！
老人回去的路上，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怎么就提起这件事了呢？
他想想陆中，一个狂热的读书人，被迫放下学业，养妻子，到头来，妻子还跟着别人跑了，自己也变成了商贾，沦为天下读书人看不起的对象。
想到这里，他都对自己曾经对陆中的偏见而感到羞愧啊！
而听到这话的，不止老人。
那些读书人也听到了！
他们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啊！
而此时的陆中，非但没有低沉下去，反倒是笑吟吟的开口。
“再过一些日子，关于专利法的解释，我会在官学开讲，或许，我也会进入官学成为他们的老师吧，你们也可以去听听。”
京兆府的读书人听到这话，齐声应和，都说到时候要去官学支持陆中。
而此时的陆中只是笑着挥挥手，随后就离开了现场。
……
老人回到了户部。
他再度把两个户部侍郎叫了过来。
他问道，“你们都是陆中的心腹吧？”
两个侍郎一愣，对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算不上心腹，只是陆大人用我们也很顺手，这才没有撤掉我们。”
老人微微点头，直接开口道，“我知道，户部的人对我很是不喜欢，能说说原因么？”
两个侍郎愣住了！
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人笑着道，“这里就我们几个，我也不至于将你们的话传出去，就算传出去了，你们有两个人，互相作证，也比我可信，不是吗？”
两个侍郎顿时叹了口气。
当即一个侍郎开口。
“陆大人刚来，就改变了算账的方式，也改变了很多的户部的规矩，当时很多人都对陆大人心生不满，因为户部很多官员，平日里都靠着那些猫腻补贴家用，陆大人以来，大家都没得赚。”
“但是陆大人虽然取消了那些猫腻，也增加了不少的福利。”
“一些账，能走私账就走私账，这算是大伙的钱，不管是买一些东西发下去也好，又或者是大家一起吃个饭也好，都比什么都没有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的日子过得比之前还踏实，甚至都不需要提心吊胆的。”
老人微微点头，这才明白自己被排挤的原因。
他又问道，“陆中真打算收回所有的账？那些烂账，他应该收不回来吧？”
这两个侍郎立马开始解释。
“账自然是收不回了，当然，陆大人也没打算收回来，在大人您来户部之前，陆大人原本是打算直接上报朝廷，当做烂账处理的。”
“虽然也是几百万两银子，但是陆大人已经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了。”
“首先就是比赛。”
“以皇家名义开办比赛，就好像那些花魁节一样，各省各地都强强选拔，最终来京都参赛，而以这个名义的比赛，所有的广告收益，在地方上，大头归地方，小头归户部，揽回来的钱就有数百万两银子了。”
“除此之外，陆大人还推行了专利法，还买了皇家的商标。”
“准确的说，现如今的户部，不差那点亏空了。”
老人愣了一下。
他终究是没有忍住开口道，“那那些拿了钱的，就可以逍遥法外了么？就可以不用还了么？”
两个侍郎对视一眼，很快就笑了起来。
“那倒不是，陆大人已经说了，那些户部自己的官员，不把钱还回来，那么会被清退出户部，不仅如此，以后他们的孩子也好，他们派系的人也好，都别想在户部任职。”
“陆大人亲口说的，给你的，和你拿的，这是两码事，如果没有任何的处理，那么以后还是会有人从户部拿银子回自己家，这是不被允许的，也是陆大人最为痛恨的事情。”
老人轻叹一声。
“陆中……还是有些本事的。”
“那你们知道，陆中为什么要投奔八皇子么？”
两个侍郎沉默了一下。
其中一个开口道，“因为八皇子认识他在先吧，是八皇子把陆中从安平县这样一个小地方带到的京都，更是八皇子的母妃乐妃，亲自找陛下求情，之前也只是御史台的一个小官，后来赶鸭.子上架，没有人敢应对这比烂账，还是陛下钦点的陆大人。”
老人顿时忍不住了！
他开口道，“太子才是正统啊！他怎能如此的糊涂啊！”
一个侍郎笑了笑。
“大人，在陆大人的眼里，是没有所谓的正统的。”
“陆大人曾经说过，世道，是会吃人的。”
“他说，当今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才是真正的世道。”
“太子赢了，那太子就是正统，太子要是败了，那就是仁德才是正统。”
“不管谁当皇帝，那最终赢了的，必然是宣传自己的过人之处，至于什么嫡长子继承制，看似有用，但实际上，即便是传承下去，在两个差不多的继承人面前，无非是帮助陛下做出更好的选择。”
“对天下，对陛下而言，继承人，只有最优解，没有最正解。”
什么意思呢？
就是对于皇帝来说，可以选择最好的，最合适的，不能一口咬定就是太子继位。
因为就算是太子继位，也不一定如同皇帝所想的天下太平。
朱棣就是很好的例子了。
当然，老人自然是不明白这个的。
他此时悠悠叹息了一声，“各有各的道理吧！总归过些天我就要走了，户部，我还是还给你们陆大人吧。”
两个侍郎都明显愣了一下。
陆大人，要回来了？
老人悠悠叹息一声，离开了户部。
他再度站在礼部尚书的家门口，咬咬牙，还是敲了敲门。
门房放他进去之后，莹莹一看到他，顿时一脸不爽的转身就走。
老人忍不住开口道，“你这丫头，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怎么还生气呢？”
莹莹哼了一声，“师爷，我爹都被你说成逆徒了，你还是回去抱你的道理去吧，反正情义在你眼里，比不上道义！”
老人一愣，无奈的苦笑一声。
或许，他就不敢进入京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