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他叹了口气，然后像是浑身力气全都突然被抽离了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双眼失神地望着前方。
唐晚扭过头，盯着老法官，“判！”
“那，那，”
唐晚不耐烦地摇了摇手，“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毕竟动手的很多，法不责众嘛，让暮江城通灵执行局给我朋友云樵三十万的赔偿就行了。”
好家伙！唐晚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诧异了，这哪里是法庭的审判现场，这分明就是唐晚的个人演讲秀。
通灵法也不用了，什么律师的职业精神也被丢到了一边，全场都听唐晚一个人在指挥。
老法官此时再也无法容忍唐晚的所作所为了，身为这个法庭当中最有权威的发言人，他的尊严一次又一次地被唐晚踩在脚下。
以至于他忘记了心中对于火山组织和唐晚手中那段视频的畏惧。
“你要清楚你现在在哪里，跟谁说话！”
唐晚一怔，他没有想到这个老法官脾气还挺暴躁，但是你越暴躁，我就越来劲。
“四十万！”
老法官眼睛瞬间瞪的溜圆，这已经不是扰乱法庭，侮辱法官的事情了，这是在法庭上赤裸裸地胁迫法官。
老法官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对待，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怒地站了起来，指着唐晚大声怒道：“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胡来，我直接判你的罪！”
唐晚也不含糊，将杯子往地上一摔，“五十万，再特么多说一句话，我就到中央通灵政府放段视频给大家看看！”
火山组织的律师团一听唐晚这般说词，紧张地纷纷站了起来，首席律师快步地走了出来，然后对着法官附耳说了几句。
这些动作，在常规的法庭上面，都是违反纪律的。
但是此时的场面，哪里还是常规的审判啊，以至于监审人员根本就没有阻止首席律师的出格行为。
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
随着二人的交谈，老法官脸色变化了几次，最终苦笑着摇了摇头。
“好吧，现宣布参与在暮江城鬼妖管理局内部殴打伤人一事的判决，参与殴打的人员为暮江城通灵执行局公职人员，责令暮江城通灵执行局对该问题负责，对参与人员进行说服教育，并征缴罚金共计五十万软妹币，用于赔偿金，限期一个月之内缴清。”
说完，老法官将法槌随手一扔，“所有审判结束，退庭。”
老法官此时连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让他无比耻辱的地方了。
但是，唐晚就这样残忍地，撕掉了他最后的一丝尊严。
“我说退庭了么？”
老法官顿时怔在了原地，他站在那里，回想起一个小时以前他缓步走进会场的时候。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他面对一名年轻人，却任何话都说不出来。
或许吧，他叹了口气，自己不应该贪这一次，或许吧，自己不应该贪每一次。
最后的尊严都已经没有了，老法官对唐晚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唐晚缓步来到了法庭中心，此时他的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获得荣耀时的欢乐，也没有拯救了司马羽的欣慰。
此时他的眼里，充满了悲伤，就像是将心脏浸泡在了拿铁当中一样，一样的苦涩。
“人心凉薄啊，”唐晚叹了口气，“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一个名字，呵呵，”说到这，唐晚扭过头，对法官轻声说道：“我问你，苏云怎么办？”
老法官一脸平静地回答道：“苏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通灵法上面有明确的规定，你是律师，何必问我。”
唐晚双拳紧握，高声呐喊道：“你特么放屁！”
在场的所有人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看着这个突然变得异常愤怒地男人。
唐晚的胸膛因气愤而快速地起伏着，“她的弟弟就是前段时间在一次消灭鬼妖行动中牺牲的英雄，苏云是谁啊！你特么告诉我，她是谁！她是不是烈士家属！”
唐晚情绪激动地继续说道：“弟弟为了大家的安危，为了这个世界的平稳，牺牲在了战斗中，而我们呢，我们的通灵法呢，竟然想要杀了他的姐姐？”
老法官像是抓住了唐晚好不容易漏出来的小辫子似的，又激动又兴奋地说道：“你，你竟然敢怀疑通灵法？”
唐晚继续骂道：“这样不近人情的法律，我为什么还要信奉它呢？”
“法不容情！”老法官同样愤怒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法律，是没有感情的！”
“但是不代表它可以没有人性！”唐晚怒吼着，声音震颤了每个人的心灵。
是啊，法律可以没有感情，但不能没有人性。
其实，唐晚之所以从最开始要出手帮助这件事，一部分是为了替易十三分忧，帮她排忧解难，另一方面，是为了苏云。
唐晚和苏云虽然不认识，但是唐晚却被发生在她身上的悲惨深深的触动了。
他回想起了自己那些年的遭遇，师父死了，虽然被追认为了烈士，但是又能怎么样，自己的这个烈士徒弟，很快便被赶了出来。
唐晚并没有责怪这个世界对他的不公平，他在悲伤，这个世界的人性，都去了哪里。
英雄虽然死了，但是我们也要让他瞑目九泉吧。
唐晚看着法庭内的众人，轻声说道：“时间可以没有人性，岁月可以没有人性，甚至连人，都可以没有人性，但是法律，不可以。”
说完，唐晚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无比坚定地说了一句话。
他说，“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谁要是想动苏云，就先杀了我再说吧。”
说完，唐晚便扔下这样一句话，率先离开了法庭。
最后一句狂妄的话，会将唐晚推倒舆论的风口浪尖，唐晚不知道自己明天会面临着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是好的？还是坏的？还是糟糕的？唐晚不知道，他也懒得猜测，反正今天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司马羽无罪释放，答应云樵得钱也赚到了，足足五十万。
“给云樵三十，我自己留二十？”
他在心里暗自盘算着，可是仍旧无法驱散心中的悲伤。
这股来自内心深处对师父浓郁的思念，驱使着他，前往仙山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