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溪闻言,愣了愣,强压下涌上心头的一丝苦意。
任夫人猛然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不对,不好意思地抚了抚孟晚溪的手背,转开话题,“我见姑娘心灵手巧,另有一事想要拜托姑娘。”
孟晚溪也不去为那些有的没的再费神,顺着她的话应道:“民女有什么可以为夫人分忧的?”
任夫人叹口气,望着炭盆中的点点火光,思绪似乎飘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年少时有一位闺中密友,与你一般爱制香,有一回她偶然之间制成一种香丸,熏烧之后似有百花缭绕四周,但香气纯澈微甜,丝毫不觉得杂乱无章。”
孟晚溪认真地听着。
任夫人继续说道:“我自小身体欠佳,容易感到疲累,时常头疼,自从有了她制作的香丸,症状便能缓解许多。可惜……”她眼中隐隐浮现冷光,攥紧孟晚溪的手,“十五岁那年,她意外身故,没有留下方子,此后我找遍制香师傅,想要重制这种香丸,结果没有一人成功。孟姑娘,不知你可否帮帮我?”
孟晚溪有受宠若惊之感,没想到自己的塔香入了任夫人的眼之外,还会有这样重要的请求。
她不敢托大,“夫人,民女不敢妄自尊大,所以无法向您保证一定能够成功。”
任夫人苦笑着摇头,“姑娘尽力试一试。不成功也没有关系。”
孟晚溪知道其它能缓解疲惫之感的方子,但是这香丸和香味承载的是任夫人与其闺中密友之间的情谊和思念,是旁的香料比不上的,不然任夫人也不会心心念念几十年都不忘。
无论如何,也要尽力一试,如果成功了,帮助了任夫人之余,也对自己的生意大有好处。孟晚溪问道:“夫人可有当时的香丸留下?”
“有的。”任夫人亲自从小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只盒子,“好友过世之后,仅剩下五颗,这些年来请人重做时用去了三颗,如今只有这么两颗了。”
孟晚溪看着盒子里的香丸,顿感一副重担压在肩头。
“采购香料需要的钱,”任夫人拿出一个荷包,“如果不够,以及姑娘另外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
“是。”孟晚溪小心翼翼地收下一颗香丸,和任夫人闲聊两句,返回自己的住处。
魏玠那边没派人来问,孟晚溪让柳茶去看看情况,得知贺轻容去了湘州最有名的医馆,魏玠仍在处理公务后,安心地坐在窗边,先仔仔细细地闻了闻香丸,记录下大致的用料后,再用小刀削下来一些粉末,就着大好阳光分辨,最后放在小炉中熏烧。
淡淡香气自小孔中飘散而出,她闭眼闻着,果然如任夫人说的那般,香气繁复但不杂乱。
这其中至少有十几种花组成,要多而不杂,得在用量上花苦功夫。
她把需要用到的原料列好清单,让刘子成出去买。
一拿到材料,孟晚溪根据预想好的分量,开始制作,一颗颗小香丸铺在纸上,她闻了一遍,感觉气味有些杂乱,虽然经过窖藏之后,香味融合,会有很大的变化,但她笃定届时香味和任夫人要的不一样。
果然在用量上还需细细打磨。
孟晚溪毫不气馁,继续制作,等她猛然回过神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肚子都不知道唱过几遍空城计。
云禾和花青一脸无奈地盯着她。
“吃饭,赶紧吃饭!”孟晚溪对她们招招手。
“添一双筷子。”魏玠背着手,从外面进来。
孟晚溪眼皮子一跳。
花青立刻加上一副碗筷,拉着云禾退出去。
魏玠落座后,淡淡开口,“轻容去了医馆,确实查出一些问题。大夫说,幸好发现得早,尚未危及到性命,她要我代为转达一声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