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茶拿起另一只茶壶,给孟晚溪倒杯新茶,“孟姑娘慢慢想,不着急。”
随着车轮从石头上滚过,车厢剧烈地抖动一下,其他人都在位置上颠了颠,只有顾嬷嬷睡得像一头死猪,毫无反应。
孟晚溪了然,悠哉悠哉地喝茶。
品完茶,她放下名单不管,开始制作备用的祛秽香。
“姑娘,您看,大伙儿都用上祛秽香了呢!”云禾兴奋地指着窗外。
车夫驾着马车不紧不慢地走在漫长的使团队伍旁边,孟晚溪得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无论是牛马车上,还是徒步或骑马的人们,十有八九在车上、身上佩戴着熏球,极淡的烟雾带着药草与香料混合的味道扩散开来,渐渐充盈在整个使团。
在请大夫验证祛秽香的功效时,她特意询问大夫有无价钱低廉但药效不错的辟瘟疫的方子,可供使团所有人服用。
大夫麻利地开出方子,没等她提议,魏玠收走方子,说是会派人采买药材、煎煮,每日供给。
对于魏玠猜中她的心思,她倒没觉得惊讶,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魏玠有这份心。
他本可以不去管那些最下等的护卫奴仆们的生死。
冷酷无情的大权臣,忽然有了人情味。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的性子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间转变地那么快。
难道魏玠顺着她的话,认定将来会发生瘟疫?
孟晚溪顾不上魏玠如何看待她的“未卜先知”,避免感染瘟疫才是头等要紧的大事。
傍晚,使团开始在野外安营扎寨,孟晚溪收到叶广送来的一份名单。
魏玠手眼通天,很快摸排清楚哪些人拿到了装在梅花小瓶里的备用祛秽香。
没一会儿,顾嬷嬷悠悠转醒,迷茫地揉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天色已经快黑了,“我……怎么了?”
柳茶道:“嬷嬷尽心侍奉公主劳累,又奔波赶路,太过疲累,所以睡着了。”
顾嬷嬷是公主的ru母,很多年没这么劳苦奔波过了,身子确实吃不消,便不疑有他,喝问道:“姓孟的贱婢呢?敢对公主阴奉阳违,真是贱皮子欠打……”
“公主要的名单。”孟晚溪冷冷道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车门打开,她递进来两张纸,由柳茶转交给顾嬷嬷。
孟晚溪道:“希望嬷嬷可以尽快揪出凶徒。”
“我怎么做事,不需要你个贱婢来教!”顾嬷嬷鄙夷地鼻孔朝天,不屑看孟晚溪一眼,拿着名单下车。
孟晚溪望着奴仆们升起篝火,烹煮食物和辟瘟疫的汤药,在外面透了会儿气,回马车上。
身后有动静,她以为是云禾她们跟进来了。
“云禾,再拿点苍术出来。”她吩咐道,伸手去拿小桌上的空盒子。
手腕被另一只手攥住,她还没反应过来,梵香味沉沉地压下来,但轻柔地将她放倒在软垫上。
男人悬在她的身体上方,如夜深沉的眼眸里,细光闪动。
“魏大人?”孟晚溪缩了下肩膀。
魏玠从她发顶轻抚到鬓角的手停顿了,“孟晚溪,你给贺轻容的香里到底加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