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过漏窗,呼呼作响。
孟晚溪的头发被吹乱了,抬手去理时,一抬眼正好对上魏玠的视线。
发丝从眼珠上擦过去,刺痛感让泪花汹涌而出,她忙捂着眼睛垂下头去,没看到魏玠眼中闪现而过惊愕。
他看到孟晚溪发丝凌乱,那么的脆弱苍白,双眼发红,泪光闪闪,然后在丫鬟们的簇拥下匆匆而去。
几乎是无意识地,他往月洞门走了两步。
身后,任文敏板着一张脸,“是下官多嘴了,请魏大人见谅。”
魏玠停下脚步,盯着任文敏,眼中泛着凌厉的光。
任文敏觉察到一丝莫名其妙的杀气,但不惊不慌,“请魏大人看在下官敬献了那么多贡品的份上,如若将来有一日孟姑娘不得魏大人欢心,恳请您派人将孟姑娘送到下官家中。”
魏玠道:“你们夫妻二人就这么喜欢她吗?”
任文敏道:“不瞒大人,两个小女之上曾有过一个姐姐,可惜年幼病逝,如果安然长大,年纪和孟姑娘差不多。孟姑娘与内子小女那么投缘,下官也盼着能多一个女儿。”
魏玠冷哼,“人家有亲生父亲,无需多你一个。”
任文敏没想到这一点,拱拱手,“下官失礼了。”
魏玠皱眉看向月洞门,早已不见了孟晚溪的身影。
凌乱的风乍起,玄色的衣摆猎猎作响,从阴沉沉的天上飘落一片晶莹的雪花,正好落在他的掌心,透心的凉。
“呼——”站在任大姑娘院子的门前,孟晚溪松口气,轻轻地揉了揉眼睛,“好多了。”
花青用帕子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痕,满心担忧地说道:“孟姑娘,魏大人向来不喜欢有人插手他的事,连亲戚都不可以,遑论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的任大人呢?”
孟晚溪理着头发,如实说道:“我没放在心上。”
“姑娘!”哪知花青居然更着急了,“魏大人真的只是不喜欢任大人那副说教的口气,没有说姑娘不值得珍惜的意思!”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孟晚溪无语极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小姑娘家那么喜欢脑补魏玠对她有真感情?
花青睁大一双杏眼,一眨不眨地瞅着孟晚溪,“姑娘真的没有误会吧?”
“没有。”孟晚溪一口断定,不想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了,“好了,我们去见任夫人和大姑娘吧。”
花青这才松口气,喜滋滋地给她整理好被风吹乱的头发和衣服。
柳茶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盯着孟晚溪解开盖布,向任夫人一一展示盒子里的香。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养,任夫人母女的气色好转不少。
任夫人感激道:“多亏你的安神香,兰儿昨夜终于睡了好觉,也不再胡言乱语,我终于能放下心了。”
孟晚溪模样谦顺,温声道:“能为任夫人分忧,是民女之幸。”
“你呀怎么还跟我这么生分,咱们做不成干母女,你唤我一声姨母吧?”任夫人满眼都是喜爱,看着孟晚溪为自己制作的香,更是爱不释手。
孟晚溪也不跟她客套,捧起雕刻着竹叶花纹的木盒,送到任夫人手里,“姨母。”
“诶!”任夫人高兴地答应,冷不丁地发觉在接过木盒的时候,手指被孟晚溪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心有灵犀一般,她知道这个动作不是无意。
竹叶纹的木盒看起来与其它的略小一些,木纹也偏暗,有些不太起眼。
孟晚溪道:“这款香是我新做的,需多窖藏一些时日,让香气更自然柔和。”
任夫人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盒子香,要留给眼下不在刺史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