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烟花柳巷会卖入相貌不错的男孩,精心的教养之后,供给一些癖好特殊的贵人们玩乐。
谢家败归败了,但绝不可能把幼小的谢端卖去那么肮脏的地方。
她虽然怨恨谢家众人,但与谢端无冤无仇,怎么忍心看他沦落至此,叫刘子成拽住精瘦男人的胳膊,“画押的不是这孩子的亲人,我看分明是你拐走孩子,伪造出的卖身契!你与我上公堂去理论个清楚!”
周围人一听,又围上来看戏。
精瘦男人一脸奸笑,“哎呀呀,这位夫人,您不会是瞧上这孩子了吧?别怕,只要给够了钱,孩子就是你的了,想怎么处置由您开心!”
孟晚溪道:“少废话,不敢与我去衙门,你心虚了?”
精瘦男人道:“夫人,咱做小本买卖不容易,您要是想空手套白狼,上别家套去,别来欺负我这个穷苦汉啊!”
他看一圈周围人,觉得自己没输阵,又怪笑道:“我看夫人畏畏缩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不是怕有苦主认出您来了?”
他主动拖着刘子成,嚣张地走向孟晚溪。
“夫人,让我看看您是谁,不然我也怕您是个骗子——”
精瘦男人刚走两步,一粒石子飞射而来,砸中他的膝盖窝,“哎呀”尖叫一声,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整个人往前扑去。
刘子成趁机夺过谢端,精瘦男人摔个狗吃屎。
“我怎么不知道我府中的人是骗子?”
一道冷冽的嗓音,如风一般越过众人头顶。
人们下意识地循声望去,有人倒抽一口冷气,有人恶狠狠地颤抖后慌忙下跪,还有的人急急忙忙地让出一条道来。
孟晚溪看到魏玠负手而来,遮面的薄纱为他蒙上一层淡淡烟气,犹如降临人世间的神灵。
精瘦男人吃了满嘴的狗屎味泥巴,气得想发疯骂人,一抬头就见来者锦袍玉冠,非富即贵,立刻换上一张谄媚的笑脸,“对不住对不住,是小的被骗怕了,一时糊涂。”
魏玠在孟晚溪的身边站定,慢悠悠地擦着指尖的灰尘,“我认得这个孩子,他是原安平侯府的孙少爷。”
“啊?!”精瘦男人如遭雷劈,拐卖侯府的孩子那可是杀头大罪!他双腿一软,下跪求饶,“小的是从他爹娘手里买来的,什么都不知道,请公子明鉴!”
这时,大队人马来到长亭,魏玠指着其中一人,“胆敢污蔑我府上的人,待查问清楚之后,割了他的舌头。”
“啊???”精瘦男人更傻了,这公子哥到底什么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求饶,被两个衙役揪走。
“其实不用麻烦你出面的。”孟晚溪有点头疼。
魏玠道:“已经出了。”
“那真是谢谢你了。”孟晚溪真心道谢,也无奈欠下魏玠的人情。
“外面冷,先回车上。”魏玠打断她的思绪,吩咐柳茶和花青扶孟晚溪上车,自己与赶来的使团其他人说话。
被救下的谢端跟着孟晚溪上车。
云禾看着他与许轻雪有一点点相似的脸蛋,虎着脸嘟嘟嘴,还是不忍心,给他擦去脸上的脏污。
孟晚溪给谢端一块甜甜的绿豆糕,安抚了会儿他的情绪后柔声问道:“你怎么会落在拐子手里?”
谢端“啪嗒啪嗒”地不停地掉眼泪,扒住她的衣袖不放,“祖母生病了,二伯母和三伯母,平时伺候我的人,她们全部不见了……钱厨娘说要带我去见爹娘,我跟着她去……然后就被那个人揪着不放了呜呜呜……”
树倒猢狲散。
谢家自己作死,怪得了谁呢?孟晚溪对谢家已毫无感情,更不会有什么感触,只是可怜小小孩子差点落入虎口,葬送了一辈子。
“端儿,我叫人送你回外祖家吧,他们会照顾你。”
谢端点点头,乖巧地道谢:“谢谢大伯母。”
孟晚溪让柳茶安排了人,赶在使团启程前,送走谢端。
“啊啊啊——”谢端小脸皱成一团,痛苦地在马车里打滚,“肚子疼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