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付费部分
小猪狐2025-02-19 10:047,097

  7

  谢书珩手上举着皇家令牌,一步步向前走去。

  而我爹,则一步步后退。

  长姐看着我,眼中都要冒出火星了。

  她许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刚离了谢书逸,就又有一个谢书珩。

  那日,爹终究没下去手。

  而我同姐姐一家,也被请进了皇宫。

  宴席上。

  谢书珩清清冷冷的站在那,只叫了一声娘,皇后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毕竟,谢书珩是她第一个孩子。

  若不是身子弱,在皇宫里实在养不住,说什么也不会送出去。

  “娘,儿臣想求娶沈多多。”

  谢书珩跪的笔直,垂着眉眼,清冷好看。

  皇后目光却在他同谢书逸之间流转。

  两个都是她的孩子。

  而我是她千挑万选出的太子妃。

  终究,她还是没抵过对谢书珩的愧疚,把问题扔给了我。

  “多多,你是个好孩子,跟本宫说,你想不想嫁给书珩。”皇后问道。

  我浅笑回应:“回皇后话,多多,愿意。”

  嘭!

  谢书逸摔了酒杯,猛然站起。

  “成何体统!”不等他出声,皇上脸色已然沉了下来。

  我唇角勾起。

  谢书逸必然以为我对他情根深种。

  实则,我对他失望至极。

  从皇宫离开姐姐就闹起了脾气。

  她必是听了坊间传言。

  谢书珩要取代谢书逸,被封太子之位了。

  毕竟自古太子占嫡占长。

  若无谢书珩,当今谢书逸自然是嫡长,可如今谢书珩回来了,这一切就不好说了。

  而姐姐处心积虑的一切,都成了一场笑话。

  “娘,你到底管不管,妹妹自从被土匪劫过之后,仗着有谢书珩护着,天天欺负我。”

  长姐哭的梨花带雨。

  我端着茶,看她演戏。

  这里是她的家,有谁能欺负她呢?

  “目无尊长,沈多多,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自从撕破了脸皮,爹也不再演戏了。

  娘看向我的目光更加嫌恶。

  他们终究是不喜欢我的,无论我怎么做。

  我放下杯子,看着他们略微歪头:“教我?”

  “学识,行事,武艺,你们教的我哪样?”

  我看着他们,笑的越发甜美。

  张开纤指,一样一样数着。

  我这一身学识,是宫中夫子教的。

  行事之法,是我用苦难学会的。

  至于这一身武艺,更是为了陪谢书逸切磋,挨了无数打学会的。

  “如此算来,爹,娘,你们除了生我之外,连一口多余的饭都没给我吃过。”

  毕竟,太子伴读是有俸禄和赏钱的,我挣的早就盖过了我五岁前的花销。

  “你……你!”

  爹压着心口,好似要被我气过去了。

  娘当即哭了出来:“我拼着命把你生出来,就是为了让你来气我的?你不如你姐姐乖,让我多疼了一刻钟啊!你知道一刻钟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吗?早知道你是个孽障,我就不该生你!”

  “是吗?难道是我求你生我的?”

  我看着她,眼中的冰冷,几乎将我自己淹没:“娘,你生我一次,我救了你女儿一命,我不欠你们任何一个人。”

  我直视着长姐,在我的逼视下,她只知道后退。

  果然是个废人,连承认自己坐下的事都不敢。

  “逆女,逆女啊!你给我跪祠堂去!我要让列祖列宗看看,我到底养了个什么样的畜生!”爹捶胸顿足。

  “好。”我不与他争辩,转身就走。

  因为我要收拾东西,谢书珩给我谋了女官的职位。

  以后,我就可以永远离开姐姐的家了。

  8

  我离开后三天,爹才想起,他让我去跪祠堂的事。

  尚书府都准备给我收尸了,才发现我压根就没去跪。

  我实在想笑。

  不知是笑我爹气的躺了三天。

  还是笑我自己。

  消失了整整三日,却没有任何一个家人发现。

  好在我现在足够忙碌。

  谢书珩入了朝堂,我也跟着忙成了陀螺,一日都停不下来。

  这样的忙碌,让我分外安心。

  有我在背后支持,谢书珩一日日崭露头角。

  朝堂上的风也变了,支持谢书珩的人越来越多。

  连皇上也更喜欢带着谢书珩在身边,而不是谢书逸。

  只是谢书珩体弱,不时便要休息两天。

  其实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要休息的不是他,而是我。

  他的病早就好了。

  反而是我,这些年积劳下来,身子不过是强撑的外壳。

  连给我把脉的神医,都忍不住啧叹:“当年我给谢书珩解毒,也没治你这般难,跟我说说,你一个尚书府小姐,是怎么生生给自己累成这般模样的。”

  我托着腮,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是日日挑灯夜读,落下旧疾。

  亦或是压着病体强笑支撑。

  又或许,每样都有。

  毕竟那时,我想比所有人都强。

  我以为,这样爹娘就会喜欢我一点。

  天长日久下来,喜欢没得到,身子倒是空了。

  我笑了笑:“若是不能看就算了,总归我挺挺也就过了。”

  神医恶狠狠瞪了我一眼:“挺?再挺你就彻底好了,明年正好给你办抓周,我还能吃个席。”

  有这么严重吗?

  我摸了摸手腕,想起谢书珩严肃的模样。

  算了,不挺了。

  若真的挺不住,他这串佛珠可是给谁带呢。

  9

  许是不用费尽心机讨好父母,心里宽松。

  我身体竟一日日好了起来。

  而朝堂上,谢书珩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冬日花灯节,我们两个难得清闲下来,约了一同去看花灯。

  今岁的花灯,总感觉比去岁好看些。

  仔细想想,我记忆中竟找不出花灯的模样。

  只余下一簇簇火光,和闹着拿我取乐的长姐。

  “在这等我。”谢书珩突然出声说道。

  我瞧了瞧前面的花灯赛,点了点头。

  那个兔子花灯真漂亮呀。

  “多多。”

  我回头看去,谢书逸穿了一身常服,站在我身后,眉眼之中带着惊喜。

  “太子殿下。”我同他拉开了距离。

  谢书逸立时皱起了眉头:“你在躲着孤?”

  我疑惑的看向他,之前我同他日夜相伴时,他不是说要让我进退有礼,莫要与他挨的太近吗?怎么如今还生气我躲着他了?

  “沈多多,你以为你跟了大皇兄就万事无忧了吗?”

  他突然逼近,近似疯狂的盯着我:“你是母后为孤选定的太子妃!回到孤身边,孤可以不计较你被山匪掳走过,你想要的荣华富贵,孤也可以给你!”

  “太子爷,不是您亲手把我推给土匪的吗?”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跟他站在一起,我都觉得恶心。

  “你以为大哥真的稀罕你这个被土匪玩过的女人吗?”

  谢书逸用极作践人的眼神品评着我:“他不过是在用你稳固自己的位置而已。”

  我思量着,若是打了谢书逸,谢书珩是否能保住我。

  只是不等我想好,那道清冷的声音便悠悠传来。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谢书珩站在我身后,手里提着兔子花灯。

  “当街调戏皇嫂,不敬兄长,是个什么罪名?”谢书珩一步步走来,步履坚定,就如同当年,他一步步把我从黑暗中拉出来一般。

  “你是想要多多,还是没了多多,你那些愚蠢的举措,再无人给你扫尾?”

  “用着多多,亲手把多多推出去,如今发现不成,又回来寻她。”

  “你我一母同胞,按理说,我不该有你这么,愚蠢,自私,又不知珍惜身边人的弟弟。”

  谢书珩声音凌厉。

  他挡在我身前,一切黑暗都消失不见。

  隔着他的身影,我只能看见,花灯璀璨。

  “莫要难过。”

  谢书珩转过身时,他手中提着的兔子花灯格外耀眼:“给你。”

  我抬头瞧了瞧花灯赛,被放在最上面的兔子不见了,那处写了两个大字,若初。

  这是他曾经许我的,日日如若初相见,总不厌,闻君喜笑便开颜。

  他说,佛陀万年不变,见旧若新,不记世人之过,不记世人之毁。

  他与我之情亦如此,不变不记,日日如新。

  他让我在这等他,竟是赢兔子灯去了。

  “若他在辱你清白,你只管告诉我,莫要难过。”他声音如流水般舒缓人心。

  我抬头冲他一笑:“不必,女子的清白,从不在罗裙之下。”

  他一寸寸抬眸,满眼皆是赞赏惊喜。

  我接过他手中的兔子花灯,粲然一笑。

  今岁的花灯,果然好看。

  10

  花灯节后,爹娘来寻过我一次。

  说是姐姐想我了。

  娘质问我,为何不回府给姐姐做梅花糕。

  我险些笑出来。

  往日我年年要做梅花糕,让姐姐来炫耀。

  指甲盖般的梅花糕,我要包一个晚上,可姐姐对那些小姐妹如何说的?

  她说,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净做些下贱事。

  如今我不想做那等下贱事了,她反而来要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打发了爹娘,我坐在庭院中,猛然感觉心神无力。

  转眼一年,爹娘从未瞧过我一次,唯一一次,却是为了姐姐要梅花糕来的。

  转年大灾。

  京城内也起了流民,赈灾之事迫在眉睫。

  我同谢书珩熬了几个通宵,跑遍了六部,写了折子呈上去。

  而谢书逸同姐姐,则带人在城外施粥。

  流民中,姐姐积累了不少善名。

  而朝堂之上,谢书逸被皇上训斥的抬不起头。

  那等施粥之行,皆为富商,或朝廷赈灾大臣所为。

  而他身为谢书逸,不思如何解天下之危,反而逐与微末,好功贪名,妄动国库银两。

  当日谢书逸就被罚了三年俸禄。

  皇上说,既然那么愿意舍粥,那就把谢书逸府的银两都拿出去,上城外舍粥去!

  与之相比,谢书珩的折子呈上时,皇上很是欣慰,当即便准了。

  谢书珩回来告知我时,我正眯着眼,喝着碗里的药。

  神医配的药,真是一日苦似一日。

  “灾情严重,你在府内好好修养。”谢书珩给我紧了紧衣衫。

  我摇了摇头:“我同你一处去,我还能挺挺。”

  “不行。”谢书珩脸色严肃下来,继而小声嘟囔着:“这么大了,什么都想做,就没想过好好照顾自己。”

  他声音虽小,可我听的清清楚楚。

  安排好一切他就带人走了,临走前,还仔细交代要我好好养着。

  我坐在摇椅上,一颗一颗摸着腕上的佛珠。

  好似,第一次有人,因我不好好照顾自己而说我。

  我只知道,要照顾好所有人,比所有人都强才是。

  可照顾自己,我却从未想过。

  如今想想,真是不该。

  11

  自谢书珩走后,我日日摸着腕上珠串。

  长姐和谢书逸忙的很,在百姓之中口碑很好。

  他们倒是记得,得民心者的天下。

  可他们忘了,民心从不应是一时一刻,一人一物之民心。

  谢书珩赈灾消息传回后,民间歌颂谢书珩的声音,如排山倒海一般压入朝堂。

  不少大臣纷纷上折子,请立谢书珩为太子。

  我时不时往皇后那去一趟,听着谢书珩即将反京,心中竟一日似一日轻快。

  入夜

  我看着窗棂,如往常一般抚摸着佛珠。

  数到第一百零八颗,佛珠散落一地。

  看着满地蹦来蹦去的珠子,我心头越发不安。

  “来人。”我撑起身子。

  “披甲,随我去迎谢书珩!”

  侍女想要劝我,被我冷厉的模样逼退。

  我握紧了手里的骨哨,翻身上马,顾不上凛冽的寒风,策马像城外飞驰而去。

  如今冬雪初融,处处泥泞。

  春风料峭,夜风更是深寒。

  每走一步,风都如刀片一般,凌迟着我每一寸皮肤。

  越接近城外,我心跳的越是厉害。

  直到我听见了一声响彻山林的骨哨声。

  “是主子!”随我一同而来的暗卫纷纷像骨哨声处望去。

  我也勒转马头。

  找到谢书珩时,他就躺在树下,浑身鲜血。

  瞧见我,他笑了一下,闭上眼睛。

  “放心,我带你回家。”我握紧了他的手。

  回到王府时,天色亮了。

  第一缕朝霞在我眼中逐渐失去了色彩。

  12

  再睁开眼,我不动声色打量着四周金色。

  这不是我的房间。

  皇后坐在我床边,拉着我的手分外用力。

  “差点,本宫就失去了一个好儿媳。”

  得知谢书珩无事,我才放下心来,心中倒是想起那个元凶。

  “皇后娘娘,太子还好吗?”我垂下眸,低声问道。

  皇后握着我的手一顿。

  我抬起头,与她对视:“太子可能忘了,他幼时顽劣,他身边那些人,大半都是我带出来的。”

  那时他日日逃了夫子的课,出去同姐姐玩耍。

  而我则不眠不休,谢书逸的事我要做,伴读的事我也要做。

  皇后等人认定了我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对于此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些人的手法,我实在是太熟悉了,见到谢书珩的一刻,我就知道,动手的必然是谢书逸。

  “好孩子,书逸顽劣,本宫已经让他禁足了。”皇后说道。

  只是禁足而已?

  我看了她半晌,竟似不认识她一般。

  那日我同皇后说了许久。

  谢书逸是如何拥着姐姐,说我呆板无趣。

  又是怎么对皇后阳奉阴违。

  许是我以前做的太好了,如今得知真相。

  皇后离开时,全身重量都压在了嬷嬷身上。

  13

  身体稍微好一些,我便挣扎着去见谢书珩。

  谢书珩正靠在窗边看书。

  瞧着他闲适的模样,我心头莫名起了一股火。

  靠在镂空的门上,我似笑非笑看着他。

  “大皇子好生清闲,我还以为您快死了呢。”

  他抬头看过来,面上依旧是清淡的笑意,朝着我招了招手。

  我决定再也不心疼他了。

  所以我冷着脸走过去。

  也不知怎么就逗笑了他。

  那串崩落了的佛珠,被他小心串好,又一寸一寸,缠在我手腕上。

  “莫要生气。”

  他捧着我的手,恍若捧着稀世珍宝。

  那双直视着我的琉璃眸子,无比虔诚。

  “是我让人传信,说我重伤昏迷不醒的。”

  “有些事,有些人,总要做了,我才好动手。”

  他垂下眸子,睫毛如欲飞的蝶翼。

  淡红的薄唇轻轻吻在我手上,轻柔,温暖。

  我凝视着他,心中那一丝躁动,逐渐平息下去。

  他抬起头,琉璃样的眸子,带着浅浅的笑意:“有些话,有些心,总要当面与你告知,你才知我真意。”

  我如同被灼烧了一般,抽回手,落荒而逃。

  那一点点残留在指尖的温度,蚕食着我体内的寒冰。

  14

  灾情被全面安抚,坊市之中却兴起流言。

  他们说,大皇子谢书珩被染疫病,命不久矣。

  流言不知出处,但遍满京城。

  皇子府有能耐的,都找门路走了。

  我反而从女官住处搬出,住进了大皇子府内。

  第二日,坊市就传遍了,我同大皇子情深似海。

  甚至还有流言,说我立志要与谢书珩殉葬。

  侍女同我说时满面愤恨。

  他们这是把一个好好的活人给说死了。

  我倒不甚在意。

  毕竟,长姐自幼就懂如何搬弄口舌。

  只她这般急切,我倒是瞧出,她果真怕极了我。

  怕我夺了她太子妃之位。

  她却不知道。

  谢书逸早就来找过我。

  他那日穿了一身白色长衫。

  我曾说过,白色显得人清冷出尘,我喜欢。

  但这白色长衫,从来只有穿在谢书珩身上才好看。

  谢书逸穿着,就是故作扭捏而已。

  “多多,同孤回去,孤还可以给你荣华富贵。”他站在皇子府后门处,万分傲然。

  我垂着眉目。

  同谢书珩在一处久了,我浑身凌厉之气也内敛了许多。

  “去哪儿?做什么?”

  我只淡淡问了他两句。

  谢书逸噎住了,晃着扇子半晌没说出话来。

  “太子爷若是无事,我就回去了,谢书珩还需要人照顾。”我说道。

  “沈多多,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跟我走,荣华富贵还是你的,不跟我走,谢书珩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谢书逸急了,上前一步,拉住了我的手。

  我盯着他握着我手腕的位置。

  “太子爷,以前我追在你身后时,从不见你握住过我。”我轻声说道。

  谢书逸一愣放缓了语气:“多多,如今我愿意握住你了。”

  我抬头笑了:“可我不愿。”

  甩开他的手,进府门时,我回头看向他。

  “忘了跟你说,白衣,不适合你轻浮,愚蠢,且自私的性子。”

  我命人关了府门,不用想,我也知道谢书逸在门外会握紧双拳,还会气的眼睛发红。

  十多年的日夜相伴,我实在是太了解他了。

  只是我没想到,长姐竟然与谢书逸这般默契。

  15

  昨日谢书逸才在后门寻过我,今日姐姐就找上了大门。

  我靠在椅子上,看着如牡丹般艳丽的长姐,慢悠悠的喝着茶水。

  “沈多多,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长姐气势很足。

  我慢悠悠放下茶水:“不是我的,是大皇子府的。”

  “我是谢书珩的未婚妻,皇后身边四品女官,长姐,你呢?太子可曾为你求得赐婚旨意?”

  长姐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看看,离了爹娘,她什么也不是。

  可爹娘为什么只喜欢她这个废物?

  我眼下落出一片阴影。

  “沈多多,你早晚要为今天的行为后悔。”

  长姐咬牙切齿的盯着我:“很快太子就会继承皇位,小时候父母之爱你抢不过我,如今皇后之位你也抢不过我,你永永远远,都会输给我。”

  我没回答她,只是一颗一颗数着腕上的佛珠。

  莹润的佛珠逐渐安抚住我躁动的内心。

  我唇角勾起与谢书珩一般的弧度:“长姐,当今圣上龙体康健,说很快,只怕有所不妥。”

  长姐哼了一声,得意的看了我一眼,让我等着看。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我拽了拽手腕上的佛珠。

  长姐,我又怎么能等着看呢?

  这场好戏。

  我当然要参与进去才是。

  16

  境外突起战乱。

  谢书逸请兵破敌之日,我同谢书珩搬入了皇宫之中。

  所有人都以为,谢书珩要不成了。

  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皇上日日与边境密信来往,从未间断。

  直至谢书逸得胜回朝。

  皇上亲自出迎,百官相随。

  更是与宫中大摆庆功宴。

  而谢书逸借着酒劲,对我遥遥举杯。

  “沈二小姐从五岁就跟我日夜相伴,还记得当初夜寒,你悄悄与我掩被,此情,难忘。”

  他这话说的似是而非,认谁听了都不免侧目。

  长姐死死盯着我身上。

  我朗声提醒:“那时太子七岁,我不过五岁,身为伴读,亦为同窗,下官有照应之责。”

  谢书逸脸色难看了几分:“伴读既是孤未来正妃,沈女官,你不明白?”

  我抬头直视着谢书逸双眸:“明白,只是,殿下说过,我无聊沉闷,实在无趣,若不是为了应付皇后,您不会理我。”

  “那时,长姐在您怀中,夜荷开的正盛。”

  坐在下面的女眷,看向长姐的目光都有些怪异。

  长姐柔弱的倒在娘怀里。

  娘怨毒的目光,我连忽略都无法忽略。

  入夜。

  帝后宫中亮如白昼。

  谢书逸果然带人逼宫了。

  皇后的泪珠,砸湿了床帏,他却恍若不见。

  而此时,我同谢书珩在中宫之外,带领禁军,将中宫团团围住。

  直听见皇上一声进来。

  随着禁军涌入,谢书逸面色如土:“不可能,这不可能……”

  “殿下,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摸着手腕上的佛珠。

  自他出京之日,我便知边境有诈。

  果不其然,他早就与北狄王暗通曲款。

  根本没有边境之乱,而是他想趁机夺取兵权。

  我将他同北狄王的信一封封读出,谢书逸瘫软在地。

  猛然之间,他又似想起什么了一样:“父皇,您不能杀我!大哥命不久矣,杀了我,中宫无所出,天下亦无主!”

  “是吗?”

  我把小药瓶扔到了谢书逸面前。

  “你以为,你的毒,天下无人能解?”

  “大皇子身子早就好了,日日服药,无非是为掩你耳目。”我说道。

  谢书逸看着药瓶发愣,他许是想不到,他所做的一切,如今都化为烟云而散。

  而我一转身冲着皇上跪下:“下官有事禀报。”

  “下官长姐,联合太子殿下,欲谋下官性命,毁下官清白!”

  随着我话音落下,那些土匪一一入内,为我作证。

  当天夜里,尚书府被连夜抄家,以通敌叛国罪论处。

  谢书逸被废为庶人,永禁宗人府。

  皇上退位,入养老院,尊太上皇。

  谢书珩择日继位,而我被封中宫正院。

  17

  后来,我去见过爹娘。

  他们得知长姐买通山匪,害我性命时。

  拽着我的衣袖,让我想办法救长姐出来。

  至始至终从未问过我一句,是否难过。

  从姐姐家中出来时。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许是雨湿,更显风冷。

  唯有腕上一串佛珠,默默温暖着我心脉。

  再后来,爹娘随着长姐的流放队伍一同北上。

  据说途中遭劫杀,尸骨无存。

  而我在谢书珩的支持下,在京中开设女学。

  我一身凤袍,熠熠生辉。

  能与天下诸公争辩。

  这天下谁不赞一声皇后娘娘大才。

  可当学子问我如何与爹娘相处时,我满身才学好似被抽空了一般,竟不知如何回应。

  半晌,我触摸着手腕上缠着佛珠,温柔的看着下面的学子。

  “诸位家中之事,本宫知之甚少。”

  “但本宫深知,与父母应敬应重,而非心怀亏欠,以至念念不得解怀。”

  “诸位,生而自由,无罪,亦无亏欠。”

  我凝望着窗外绿叶。

  一颗一颗数着腕上佛珠。

  她们是,我亦然。

  生而自由,从不欠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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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太子妃位让给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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