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贺亦融笑道：“欲扬先抑，这场的情绪还没有那么复杂，不需要太过外放。”
顿了顿，贺亦融接着说道：“等下我会帮你。”
虽然不知道贺亦融说的帮她是什么意思，戚若瑭还是点头道了谢。
等拍摄再次开始的时候，戚若瑭发现贺亦融的气场和刚才截然不同。
皇帝眼睛里的情绪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没有丝毫藏匿的摊在眼前，像是要将自己的爱意都倾诉而出，但却还有三分隐忍的克制。所有的欲念，都在一双凤眼之中，直指红帐下的妃子。
没有刚才的温情脉脉和温吞，皇帝雷厉风行了很多，动作狠厉，像是要将怀里的美人撕碎，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当然这些只有账中两人知晓，外人只能瞧见比刚才还要缠绵悱恻，两条人影在昏暗的灯光下交映。
导演喊停以后，这次两人没有立马起身，贺亦融依然伏在戚若瑭颈边，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锁骨上。
“还好吗？”过了一小会儿，贺亦融起身，没有伸手拉起戚若瑭。
戚若瑭躺在红帐里，突然发现自己刚才完全就是被贺亦融带着走，他是用自己的情绪来引导自己，看见他眼睛的一瞬间，戚若瑭就从自己变成了那个深宫里的可怜人，什么家仇国恨，什么道义责任，统统被抛到脑后，妃子在那一刻心里眼里，一定都是皇帝，不会有别的事情。
这次导演很是满意，对两人连连夸奖，戚若瑭看着监控的回放，直观的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地方，刚才只是美，每个动作都很美，但是现在这一遍，除了唯美，还有欲念在里面，明明什么出格的都没有，看起来却很是脸红心跳。
戚若瑭像旁边一瞟，就看到贺亦融衣领，颈侧，唇边，都是自己的口红。
“怎么了？”注意到戚若瑭的视线，贺亦融看过来问道。
“没，没什么。”戚若瑭转身就走，感觉自己的脸就像是一下烧起来了一样。
回到化妆间里，明晃晃的镜子告诉戚若瑭，她的口红是一点儿不剩。
闭上眼睛认命的让化妆师给自己补妆，戚若瑭忍不住回想起刚才那场戏，与其说那是戚若瑭和贺亦融之间的暧昧，不如说是妃子和皇帝的情感交互。
这是戚若瑭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能走到一个人物的心里，好像自己能真的懂她，假如妃子真的存在，一定也会是这样，沉沦在皇帝的眼睛里，沉湎在短暂的爱情里，短暂的沉醉，清醒的抽身。
刺杀就是紧接着刚才的春宵帐暖之后，化妆师和服装师都觉得，其实不补妆更好，嘴唇还有一些自然的红肿，比化妆的效果还要好，就是衣服和头发，还要再撒乱一些，要乱而美，凄美。
戚若瑭刺杀打戏的动作很简单，就是在皇帝要离开的时候，从红帐里冲出来，拔下自己的金簪刺向皇帝，然后被皇帝杀死。
动作不难，要点就是在于要够凄美，动作要流畅自然。
戚若瑭和贺亦融磨合了一会儿，导演就觉得差不多了，不开机，让两人先走一遍试试。
等戚若瑭走到帐里的时候，导演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机器。
这一遍试戏顺得很，当戚若瑭跪坐在红帐里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是和这个人物互通的，透过纱帐，看着皇帝即将离开的背影。
妃子缓慢的拔下自己的簪子，握在手里，不管不顾的冲出去，扑向皇帝，身后的长裙随之摇曳。
皇帝回身，目光入隼，不待看清来者何人，就已经夺过簪子勒住来人，反手将金簪送进了妃子的胸膛。
松开手以后，皇帝像是才回过神来，看清怀里的人以后，怔忡片刻，苦笑一声，将妃子抱起，一步步走回那帷红帐里。
导演激动的喊卡，暗自庆幸自己刚才开了机器，两个人之间的配合实在是太好了，尤其是戚若瑭，冲出红帐的时候，身后的裙摆拖出的曲线和画面感，实在是太完美了，就是他想要的画面。
招呼两人过来看完回放以后，导演夸奖道，“小戚啊，你刚才的情绪很到位，真的很不错。”
戚若瑭惊喜的看着导演，连连道谢，她本来以为妃子是为了报仇雪恨才要刺杀，等她坐到红帐里，成为妃子时，她发现，复仇只是占了很少的一部分，更多的是妃子不想让皇帝离开，她决绝的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把他留下来。
虽然就只有两场戏，前前后后也折腾了一天，到了晚饭的时间，贺亦融干脆带着戚若瑭出去吃饭，说这附近有一家小吃店，味道很不错。
戚若瑭自诩自己不重口腹之欲，还是忍不住的心动了，至于到底是心动美食，还是心动和贺亦融一起去吃小吃这件事情，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到底是在影视城附近，两人不方便一起露面，干脆让小梁和贺亦融的助理阳阳一起去买吃的，两个人坐在最偏僻的角落里。
五月份晚上，天气刚刚好，没有初春的寒凉，也没有盛夏的燥热，晚风吹过，还是足够的舒适。
戚若瑭看向贺亦融，很认真的道谢。
贺亦融失笑，说怎么你认识我以后，总是在道谢。
戚若瑭笑而不语，招呼着小梁和阳阳。
她当然要谢谢贺亦融了，今天的拍摄能够那么顺利，他帮了很大的忙，和贺亦融一起拍戏，让她有了一种被提携的感觉，茅塞顿开。之前合作的一个导演说她，感觉是对的，但是缺了一点儿灵气，就很可惜。
从前戚若瑭一直不知道什么叫灵气，今天她算是第一次感觉到了，不是指长相上的灵动，而是那种对角色的体会，揣摩，理解到位了，角色就活过来了。
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样的心里，戚若瑭就是没有和贺亦融明说，说他点拨了自己的演技，好像是偷偷藏起来的一颗清甜糖果，像是一个甜甜的秘密，她就是想自己一个藏起来，不想被其他人知道。
那时候戚若瑭还不知道，这样的感觉，就叫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