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君衍心疼之余,心底弥漫上来的也有对宋棠的关心,于是急忙问:“那后来……”
虽然知道尘埃落定,可此刻他心里还是残存着几分希望,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宋棠吸吸鼻子,声音已经染上浓重的哭腔:“赫君衍……它的胎盘都已经开始钙化了。”
闻言,赫君衍更是闭了闭眼眸。
宋棠继续说:“最近刚回来,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一切都很好……我就更不想去想这件事了,见到长辈和孩子们,我也不愿意说,更是来不及处理。”
她说着,感受到男人的大掌在轻轻抚摸她的小腹。
这样亲昵的动作并没有任何情欲,反而只是怜惜和心痛。
宋棠拉住他的手,轻声说:“孩子不在了。”
声音颤抖的几乎听不出在说什么。
此时赫君衍也是心如刀绞。
之前他还抱着一丝幻想,虽然对长辈和孩子说暂时不要提起这件事,但他内心也不自觉地有种逃避的心态,总觉得只要不问就是还有机会。
下意识美化这件事,对于赫君衍而言是一种规避心痛的做法,可是如今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反而是对宋棠的伤害。
因为宋棠作为母亲,要经历的痛苦比他的还要重千万倍,而她还是怀孕的时候去出任务,在那样的情况下独自做决定,独自打药,承受所有可能的风险……
想到这,赫君衍眼角更是一阵濡湿:“宋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有保护好孩子。”
“是我懦弱,总以为只要不问就还有希望,没想到到现在还害了你的身体。”
为了不表现出端倪,也因为害怕,宋棠自己还没处理在体内的胎儿。
这是怎样痛苦的过程,而他甚至回来后还因为别的男人吃醋……
想到这,赫君衍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他对宋棠道歉:“是我不好,全都是我不好。”
“不是的,我也胆小,我也在下意识逃避这件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宋棠一直在哭泣,现在看到赫君衍的眼泪,两人哭成一团。
赫君衍向来都是沉稳的可靠的,从来都没像此刻这么脆弱,哭得这么伤心。
两人流泪,互相道歉,最后赫君衍说:“必须赶紧去处理了,不然对你身体也是一种伤害。”
“嗯……我知道。”宋棠哭得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几乎是气若游丝地回复。
赫君衍柔声安慰着:“会好起来的,都会的,明天我们去送孩子最后一程。”
他们不能忘记这个孩子存在过。
隔天,赫君衍和宋棠先去送三个孩子去学校,而后再去医院处理。
整个过程完全保密。
等门开了,赫君衍被允许进去时,就看到宋棠坐在床边,手放在自己小腹上,目光很是空洞。
赫君衍一阵心酸,却提醒自己,现在宋棠能依靠的人只有他,作为孩子的父亲,他也要表现得更加坚强。
宋棠虽然昨晚已经哭了很久,现在还是忍不住落泪:“我感觉到他真的离开我了,赫君衍。”
“不,他没有离开,他只是变成了星星。”
赫君衍开车载着宋棠去了海边。
坐在沙滩上,两人看着远处的海和蓝天,任由微风吹拂着脸颊。
宋棠歪着脑袋靠在赫君衍身上,轻声呢喃:“如果以后我们再有孩子,我们一定要给ta双倍的爱。”
“不仅仅是双倍,要很多倍。”
赫君衍的手摩挲着宋棠的肩膀,两个人静静看了很久的海。
最终,他们找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在一棵树下将取出的“孩子”埋葬。
两人抱在一起,为这场小小的葬礼哭泣。
宋棠的眼睛肿的像是桃子,回家后只说自己不舒服,在房间里一天都没出来。
而接下来的几天,二人即便是尽力表现自然,但还是没有逃过三个孩子敏锐的视线。
每天宋棠的眼睛都是红红的,而赫君衍的话也比之前少了很多。
三宝最先察觉到真相,也无意间看到吃饭时,赫君衍一直去拍拍宋棠的手背,还有宋棠总是会抚摸自己的肚子……
这天,她红着眼对大宝和二宝说:“哥哥,我想,我们期待的弟弟妹妹已经不在了。”
三宝的哭腔让大宝二宝愣住,仔细一想,的确回来后就没有听到他们说起孩子的事,而且这几天爸比和妈咪看起来都很伤心!
二宝也是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摇摇头,声音闷闷的:“是真的。”
意识到这件事是真的,三个孩子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大宝才说:“一定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妈妈,这样的事情才会发生……”
“如果我们当时做的道具更多点就好了,要是我们再努努力……”
大宝说着就哭起来了,二宝急忙说:“那我们要安慰妈咪才行,我们现在想想能为妈咪做点什么吧!”
第二天。
三宝去问宋棠要来了他们三个从小到大的照片,说是想研究他们的成长变化。
她把这些照片交给大宝,大宝则是根据电子合成软件,通过这些照片来制作出了一张肖像。
“这是弟弟妹妹最有可能的长相了,一个是弟弟,一个是妹妹。”
大宝对二宝、三宝说。
二宝三宝盯着屏幕,手指轻轻伸过去,像是想要抚摸孩子的脸。
三小只又是忍不住抽泣:“我们的弟弟妹妹,本来可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三宝也是嘟着嘴,很是难过的样子。
但很快他们互相安慰着,决定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安慰妈咪,让妈咪好起来。
三个孩子决定给爸比和妈咪一个惊喜,最终选择了各自装扮一下,用的是婴儿装,看起来很是软萌可爱。
这件事他们是瞒着宋棠和赫君衍做的,在一切准备完成后,大宝操控着无人机,带着一张小小的纸条出发了。
宋棠正躺着休息,手不自觉放在肚子上。
而赫君衍接杯水过来,轻声说着什么,拉起宋棠的手。
就在这时,一架无人机忽然飞过来,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赫君衍看到无人机后,无人机在遥控下停下,他伸手将那张纸条取下来。
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迹,一看就是出自大宝之手。
“爸比,妈咪,欢迎你们来参加一次特殊的家庭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