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光打在了江纯一的脸上。
江纯一昏沉沉地醒来，在冰冷凉水的刺激下洗漱，刷牙。
晚上被惊醒的时候，正是凌晨一点多，城市里的夜猫子也许还在修仙，但是在大碴子村，这个时间段就已经是万籁俱寂的时刻了。
他汗淋淋的醒来，用手纸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去一趟洗手间，不小心上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没有灯光的地方，从来都不太安全。
于是又是捂着腿躺在床上直喊疼，又是心跳加快过于兴奋无法入睡。
睡眠不足。
今天的课程安排没有江纯一的事情。
马宏宇是这么说的。
江纯一一大早坐在操场边缘的石头上，看着太阳缓缓升起，逐渐转到头顶的位置，然后他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
“我去买瓶雪碧吧。”
他这么说着，往村子里走去。
大岔子村超市。
顾春正在店铺面前干活，一盆带壳花生摆在那里接受加工，红彤彤的豆子从壳里被剥出来，扔在一边的碗里，这些应该是为晚上下棋的老头子们做炒花生准备的原料。
“叶老师，你来啦？”顾春眼睛大，感觉敏锐，注意到了正在向着店铺前进的江纯一，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江纯一也是回了个招呼，走到顾春的旁边，找了个马扎坐下：“不介意我坐这吧？”
“当然不了。”
“那行，我在这坐会。”江纯一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元钱：“我去拿瓶玻璃瓶的汽水，这钱你收一下。”
“好嘞！瓶起子放在窗户旁边了。”
江纯一站起身走进屋里，然后传出一声“嘭”的泄气声。
他拿着汽水走出来，坐在顾春的旁边，喝了一口。
“呼……这个够劲。”
江纯一有种想打嗝的欲望，但是顾春在他旁边，他稍微想维持下自己的绅士风度，不要那么……
过于个人主义。
顾春从碗里拿出一把花生递给江纯一：“叶老师，尝尝吧，我自己家种的。”
“多谢。”
江纯一接过花生，一粒接一粒的放在嘴里咀嚼。确实，有股子花生特有的清香在嘴里弥漫，比那些城里的妖艳贱货要好多了。
农村某些时候确实能弄到不少好东西。
顾春手头的活没停，嘴里问道：“叶老师，你们城里是什么样子的啊？”
“什么样子的？”江纯一把花生泥咽了下去：“什么叫做什么样子的？”
“就是……”
顾春一时间也被问住了，她想了想，说道：“我看村里的电视，里面说城市好，高楼大厦，还有很多很多帅哥美女，他们都很有钱，也不用工作什么的。”
“听你这个描述，我突然觉得我可能活在假城里。”江纯一调侃着说道：“你说的那种电视剧，是不是男主角身价都是几个亿，女主角的脸看起来比村里的大白墙还要再白一些？”
“嗯，对对对，你怎么知道的？”
顾春连连点头。
“嗯……”
江纯一把最后一把花生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喝了一口雪碧。
“你说的这个电视剧，我也看过差不多的。”
“都是假的，这玩意在我们那被称为青春偶像剧，都是帅哥美女身家过亿，频发事故爱情美满的固定套路，糊弄小孩的。真正的城市没有那么富丽繁华，只能说比这里稍好一点。”
顾春听到这些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扭头看向江纯一：“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为什么要骗你啊……”
江纯一回答道，他不明白为什么顾春的反应这么大，难道城市在她的眼里，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江纯一今天的回答击碎了她的固有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