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二楼办公室里,苏薇坐在电脑前,我的一举一动都她都通过监控探头看的清清楚楚。
“苏姐,这人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这也太年轻了。”
苏薇身边,一个年纪比苏薇略小几岁的女助手,盯着电脑里的监控画面看了一会,开口试探着问了一句。
“去吧六哥请来,看看就知道了。”
地下赌档。
我兑换完了筹码,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几个明显调整过位置,一直在追着我的监控探头。
苏薇换了个一个老千来摇骰子,一步步把杨柳引入彀中,不就是为了逼着我出手帮杨柳,然后抓住我出千的证据?
她的算计绝不算高明,可却很毒,很绝。
阴谋不可怕,那种你明知道是陷阱是火坑,却不得不往里跳的阳谋,才真的可怕。
这就是一场较量,一场猎人与猎物的较量。
只不过,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在我看来,尚未可知。
我拿着筹码走到了赌桌旁,杨柳已经完全输红了眼,刚刚才借来的三万,一会功夫,又已经输出去了一大半。
“妈的老子不信,今晚还扳不回本来了!”
“老子不信!”
杨柳红着眼睛,紧握着拳头梦呓似的呢喃着,都没注意到我也已经上了赌桌。
摇骰子的老千看了一眼杨柳,随即注意力就放到了我的身上。
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像是要把我身上藏着的秘密全都挖出来才肯罢休似的。
略带挑衅的看了我一眼后,那个老千拿起了骰钟,抓起了骰子,放了进去,开始摇骰子。
我知道,这会不单单是有监控探头盯着,周围必然还有其他暗灯盯着我。
包括那摇骰子的老千,也一直盯着我。
这种情况下,出老千就等于是在找死。
我也并没有打算出千,不过我同样有办法能赢。
一个真正的老千,可不单单只能靠着千术取胜。
这么说吧,赌术高手不一定是老千,可老千一定是赌术高手。
想把千术用的出神入化,基础还是赌术。
就拿骰子来说,我能用滚地龙的千术,控制骰钟里骰子的点数。
同样,不用千术,虽然没法控制骰子的点数,却也有办法知道骰钟里骰子的点数。
用一个字来说就是听。
听骰子的点数。
老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小时候,有位客人到我家拜访我爷爷。
至今我还记得,那位客人,不用任何千术,就能听出骰子的点数,用爷爷的话说就是方圆几百米,放个闷屁他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那位客人,就是曾经让葡京诸多大赌场都闻风丧胆的听骰党一员。
听骰子点数,已经不算是千术了,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真本事。
父亲留给我的那些蓝道老千秘籍里也提到过对付听骰党的办法。
一为流沙、二为棉钟。
言归正传,那老千摇骰子的手法格外纯熟,一看就是那种把骰子玩到的炉火纯青。
想打几点,就可以打几点的主。
至于在骰钟落下之后,他还有没有手法出千,继续操控骰钟里的点数。
我暂时也看不出来。
“下注了啊!”
“买大开大买小开小,买定离手!”
说话时,他看了我一眼。
苏薇设下这个局,想要网的鱼,是我。
“老子不信!”
杨柳红着眼睛紧握着拳头牢骚了一句,一咬牙直接把手里仅剩下的一万多,押了一半买大。
杨柳输的很惨,不过也是输输赢赢,要是接连赌输,出千的痕迹就太重了,苏薇何等聪明,那摇骰子的老千也不傻。
其他赌客,也纷纷开始下注,有押大的,有压下的,还有斩龙头、押豹子的。
短短几分钟,赌桌上的筹码,就达到了几十万。
别看只是几十万,可那年头,几十万已经够市区高档小区里买一套房子了。
我没着急下注,只是盯着那摇骰子的老千,他也知道我在盯着他。
“买定离手,开了啊!”
就在他掀开骰子的那一瞬间,我把手里的筹码全买了小。
苏薇想让杨柳输的血本无归,借此逼着我出手。
那杨柳买了大,我买小不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赌客,他们不知道杨柳一定会输,自然不可能一股脑全去押小了。
见我在最后一刻,全都押了小。
摇骰子的那老千也愣了一下。
他也没想到我没出千,却玩了这一手。
赌骰子、单双、点数变化无常,可大小,那就只有两种结果,不是大就是小。
杨柳玩的就是赌大小。
“开啊!”
“愣着干啥呢?”
“想搞鬼?”
见摇骰子的那老千,迟迟不肯掀开骰钟,赌桌上其他赌客已经有人不耐烦的嚷嚷了起来。
那老千面色十分难看的盯着我,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对着我的那监控探头。
现在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开大让杨柳赢,要么开小让我赢。
茶楼,办公室里。
苏薇身边多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看着监控画面里,我买了小,中年男人手里正把玩的一对狮子头核桃,也骤然一下握紧了起来。
苏薇也是有些发愣。
“六哥,你看这家伙是……”
“哈哈哈,好多年没看到这么出色的后生了,他没出千,只是捏住了咱们的破绽。”
“脑子够灵活的,有意思有意思啊!”
“六哥,那现在怎么办?总不可能让他牵着鼻子走吧?”
“哈哈让他赢,看看是他赢的多,还是那入了彀的赌鬼输的快!”
赌档里。
一开始我就注意到那摇骰子的老千,耳朵里藏着蓝牙耳机。
我押了小,让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扭头去看探头,就是想请示苏薇。
终于,在一众赌客不耐烦的催促声中,那老千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后,掀开了骰钟。
2、2、3,8点小。
我赢了,杨柳输了。
他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三粒骰子,好像那一刻他的全世界只剩下那三粒骰子。
赌局依旧在继续,已经入了彀中的杨柳,丝毫没有收手的迹象。
第二把,他眼神闪烁了几下,一咬牙把剩下的筹码全都押了小。
我在最后一刻押了大。
苏薇设这套,就是想杨柳越陷越深,不断跟赌场借钱,逼着我出手。
现在杨柳把剩下的全压了,这一把,苏薇不会让他赢,我自然就不会输。
骰钟打开结果和我想的一样,我赢了,杨柳再一次输的一干二净。
赌档里放水的那纹身男,很及时就出现在了杨柳身边。
“哥们,你这输这么多,不得扳本,再拿点?”
看到这一幕,彻底证实了我心里头最坏的一个推测。
我筹码就那么多,就算我每次都赢,也赶不上杨柳输的速度。
这就像你用透支卡一样,债只会在无形当中越背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