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刚刚从脑海里冒出来，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这不太可能吧？
可我还是忍不住，下意识仔细端详起那老头、老太太。
老头、老太太都已经是花甲之年的岁数了。
老态龙钟的脸上始终噙着一抹慈祥温和的笑容。
细看之下，更让我心里头惊骇不已。
那老头坐的不是麻将馆的椅子，而是轮椅。
右手戴着一只黑手套，是一只义肢。
至于那老太太，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看着就是一个寻常的老太太罢了。
少了一双腿、一只右手。
难不成这老头，还真是个老千？
如果这老头，真是一个老千，缺少的双腿、右手，是因为出千被抓了赃，才被砍掉的。
他刚刚那把混一色的牌，出了老千的话。
这手法，可不简单。
一只左手，摸牌抓牌、打牌，还得出老千。
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正常人，那怕只是把碗放到桌子上，一只手吃饭，到最后都会有些不便。
麻将出老千，说直白一些，玩的可就是手速。
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瞒天过海的手速。
“靠！”
“这特么也能点炮！”
大三元已经叫牌，最后却一张东风一炮双响，陈瑞也是脸色变了。
一边牢骚着，一边推到了面前的麻将。
我收回了视线，没有叫陈瑞、李洪波起身。
而是打算再看一看。
如果这老头真是个老千，那绝对是个人物。
陈瑞一炮双响，他坐庄。
打了骰子，6点、5点，11点，按规矩抓5点。
正好就是陈瑞面前的牌。
陈瑞十四张起手牌抓完后，我看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右手在最左边几张牌上犹豫不决。
这就明摆着，他的起手牌并不好，大概率是一把烂牌。
“一条！”
犹豫了几秒钟后，陈瑞打了一张一条。
这一条一出，我就已经能大概猜到他的起手牌，包括他想和什么牌型了。
我们这边玩，基本都带东西南北四张风和红中、发财、白板。
很多人起手，如果手里这七张风字牌，没有对子。
也没办法去凑十三幺、七星烂牌、混一色这些需要风字牌的牌型的话，大概率是会起手先出风字牌的。
当然有的人，喜欢留一手，有个说法不是叫独风不出门？
而这一把牌。
陈瑞的神色表明他起手牌不好，是一把烂牌。
既然是那他肯定抓到了风字牌，而且不止一张。
可他没起手出风字牌，就表明他手里风字牌，起码也是三到四张。
留下风字牌，打了一条。
往后既可以做七星烂牌，也可以跟着把风字牌出掉，和十三幺。
大众玩法的十三幺，是东西南北中发白在加一九幺牌各一张，一共十三张。
最后十三张幺牌，随便进一张，做将对，十四张和牌。
我们这边十三幺不是这样。
而是你得在其他三家，和牌之前，连续打出去十三张幺牌，中间不能打除幺牌之外的其他牌。
否则便算是前攻尽弃。
也并没有像是大众玩法那样，除去将对之外，其余幺牌，你只能有一张。
比如你打出去四张一万、四张东风，同样算是八张幺牌。
你在打出去五张幺牌，打够十三张，没人和牌，那你就算十三幺和牌。
类似的牌型，还有十风和牌。
十风和牌，和十三幺一样，不需要你抓在手里。
只需要你，抢在其他三家和牌前，连续打出去十张风字牌就可以和牌。
这只是我们这边的玩法。
严格算起来，不算十三幺，只能算数小、数风。
如果不玩飞幺鸡，幺鸡做癞子牌的话，十三幺（数小）番数也并不大。
轮到李洪波出牌，他没有犹豫，打了西风。
那老头、老太太也跟着打了风字牌。
第二轮，陈瑞依旧没出风字牌，打的九万。
又打了几轮，陈瑞放弃了十三幺（数小），不过他一张风字牌没出，明显是想和七星烂牌。
我就站在李洪波身后，李洪波的牌我看的一清二楚
不算好、也不算差，进三六万就叫四七条，进四七条就叫三六万，一进一叫的牌。
至于那老头、老太太的牌，我没刻意去算。
只是一直细心留意着那老头。
他左手抓牌、打牌，速度很快，打的牌也很有章法。
至于他有没有出老千，我并没有发现。
最后这一把牌打完，李洪波和了牌。
第二把牌，陈瑞、李洪波的起手牌都不错。
两个人又开始眉来眼去，各种要牌、喂牌。
动作幅度之大、痕迹之明显。
全然是把那老头、老太太当成老眼昏花的肥羊了。
而那老头、老太太也没什么反应，依旧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像是没有看出来，陈瑞、李洪波在打联手一样。
可直觉告诉我，这老头、老太太不可能没看出来。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压根不怕陈瑞、李洪波打联手。
这是要出千了？
我开始更加仔细的留意起了那老头、老太太摸牌打牌的动作了。
这一看，果然让我发现了端倪。
李洪波打出一张幺鸡后，轮到那老太太摸牌。
老太太满脸乐呵的伸手去抓牌。
动作不快，可旁人绝对看不出来。
她抓牌的时候，手心里藏了一张牌。
看起来，她是抓了一张牌，可其实是抓了一张，又换了一张。
两张牌。
轮到那老头抓牌，他抓的，就是那老太太换掉的那张牌。
而那张牌，看样子，又正好是那老头需要的。
那老头，也同样是抓一张、换一张。
算起来，他每一轮抓牌，都至少能抓到一张想要的牌。
这可比李洪波、陈瑞互相配合、喂牌、送牌快得多了。
一把麻将，和牌才十四张而已。
“九万！”
陈瑞给李洪波使了个眼色，李洪波抓到了陈瑞想要的万字牌，立马打了出去。
“碰！”
上碰九万后，陈瑞清一色、大对子（碰碰胡）成功叫牌。
那老头、老太太都是扮猪吃老虎的主，怎么可能去点炮。
不仅如此，轮到那老头摸牌的时候，他没有像是之前那样。
去摸一张、还一张，抓两张牌。
而是把那老太太替换下去的牌，扣了一手，留给了陈瑞去抓。
明显，那张牌绝不是陈瑞想要的。
“靠！”
果然陈瑞抓起那张老头、老太太故意换给他的牌以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这会陈瑞碰了四万、九万、三万，手里还有一二万各一对，对叫一二万。
我看了一眼，他摸到的事九万。
可以上杠。
可杠上的牌，不是一万也不是二万。
而是四条、七条。
我们这边开杠，摸牌不是从前面摸，而是从末尾两张一开始就掀开的明牌里你任选一张。
如果能和的话，那就算杠上开花。
就比如这一把，尾巴上两张明牌，就是四七条。
陈瑞开杠，四七条没法和牌，他可以选择弃杠。
也可以选择开杠，四七条任选一张。
顶着杠上炮的风险打出去，看重新翻开的一张明牌，是不是他想要的一二万。
如果是，那就再摸杠牌，开杠上花。
“杠上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