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良说:“这些人太疯狂了,仿佛是被药物控制住的……”
他此刻遭受三个白衣人的猛烈围攻,应接不暇,身上已多处受伤。
佛念面临的情况也差不多,险象环生。
吴畏取下自刎白衣人的面罩,发现死者面容秀丽,光头无发,似乎是女尼身份。
这些人的攻击目标应该是屋内的郑植,只攻不守,都是拼命的打法,径直往屋子里冲突,而且前赴后继,被单良和佛念伤了一个倒下,就会从屋顶上跳下一个替补。另有一个站在那里用手势做指挥的,看样子是为头的。
吴畏心想:擒贼先擒王,抓住这个为头的,逼问来历。身形甫动,对方仿佛就知道了他的用意。一挥手四个白衣人一起跃下,准备将吴畏包围。
吴畏尸解剑随心所欲,出现在手中,不等他们形成围攻之势,就将其中一人刺倒。
那为头之人见状,指挥剩下的三个同伙全部下屋,一个加入围攻吴畏的战团,另外两个:一个从越窗,一个撞门,强行闯入屋内。吴畏暗叫不妙,这些人被药物控制激发体内潜能,战力强悍。己方难以抵挡,就怕他们伤害到郑植,可惜自己被四个白衣人缠着一时无法脱身。就听屋里也响起兵器相互碰撞声,看来是云僧在和他们厮杀。
吴畏急于摆脱纠缠,运剑如风,他的剑法本来是斩妖除魔的,用来对付寻常武人那是杀鸡用牛刀,三招两式就解决了对手,然后“蹭蹭”地就上了屋顶。
为头的白衣人有些慌张,一柄直背刀,在吴畏凌厉攻势下左支右拙。
吴畏冷冷地说:“快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院子里打斗声渐渐平息,原来,这些人服用的药物虽然能激发人体潜能,但并不耐战,并且药力消失后伤及己身,简直就是一场自杀式的袭击。
佛念说道:“阿大,这些都是僧侣和比丘尼。可惜没有活口,全部服毒而亡,千万不要放走了这个为头的!”
为头白衣人见状,挥刀狂劈,跟着斜刺里一冲。吴畏早就料到他的去路,出剑一斩,对方顿时手掌被削断。与此同时一股烟雾腾起,吴畏心知烟雾有毒,闭息掩面。
为头白衣人趁机跃上另一个屋顶,几起几落去得远了。
吴畏拾起瓦面上手掌,掷给佛念。
佛念接过手掌,“假的?”
吴畏说:“我去追!”
说着展开疾行术朝为头白衣人逃窜方向追去。
最终在一条黑巷子里看到衣角一闪,有人以极快身法消逝,吴畏无暇追赶,因为那为头白衣人就躺在地上。
吴畏叹息说:“阿兴兄,原来你就是‘杀生浮屠’的人!”
地上白衣人扯掉面罩头套,露出面容,正是沈兴。
他嘶声说:“我知我的身份迟早会暴露的……”
吴畏问:“当日,我师父道登大师是你下毒暗害?”
沈兴说:“我、我只是听从转轮圣王法旨……”
吴畏说:“我也不问你有何苦衷,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告诉我‘转世圣王’到底是谁?”
阿兴凄然说:“来不及了,我、我中了蚀骨之毒,转世圣王是、是……!”
话未说完,他一声大叫,身体扭曲,口眼耳鼻都流出血来,顷刻之间变成一堆肉泥。
沈兴私盗皇宫中珍贵药物配制“护心保命丸”,应该也是早料到有被人下剧毒的这一天,只是他把药丸送给了吴畏,自己失去了保命的宝贵时机。
吴畏叹口气,黯然离开。等回到肉铺,郑植这个时候刚好苏醒过来。单良急切地说:“阿二,到底是谁用毒害你?”
郑植说:“是、是义父高菩萨!”
单良和吴畏闻言都是一怔。
云僧上人大笑说:“如此一来,就证实了高菩萨就是‘高武旧人’,而且小僧怀疑,高菩萨和‘杀生浮屠’大有关系!”
佛念怒声说:“恶僧不要信口胡言!”
云僧上人收敛笑容,说:“小僧可不是信口胡言。‘三虫三草’的独门配方已经足以证实高菩萨就是‘高武旧人’,先下毒手伤你们兄弟,然后再派出‘杀生浮屠’的人追杀至此,说明高菩萨很有可能就是弥勒宗的‘转世圣王’!”
佛念还要争辩。吴畏说:“你们可知刚才那假臂人是谁?”
佛念摇头。单良沉吟片刻,“莫非是……?”
吴畏说:“是的,就是他。就是沈兴!”
佛念问:“真是义父派他带人来追杀阿二的?”
吴畏说:“阿兴承认是转轮圣王指使他的,至于转轮圣王是谁,他没说……!”
单良说:“那还用说,阿兴一直都听命于义父的!”
云僧上人说:“好,这下真相大白了。我们养鸩人不但不是乞活儿的仇人,而且我们还有共同的敌人,不如一起联手对付‘高菩萨!”
佛念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云僧上人朝吴畏说:“小僧立马传讯给阿丈茹法珍,不日刀敕将重返洛阳。乞活儿实力单薄需要借刀敕之势,刀敕深入敌国也需要内应,正可以合作。小胡同修,你考虑好了,可以来找小僧!”随即离去。
等云僧走后,各人问郑植中毒原委。
“我本来是想潜入皇宫去证实一件事,谁知被义父发现行踪,朝我施毒!”郑植说。
吴畏说:“你究竟是要证实一件什么事?导致义父要对你下手?”
郑植说:“那件事我也不太确定,所以暂时不能说。我用‘十二辰衣’隐身,摸进中宫,居然看到雅僧独孤出现在皇后寝宫中,而且冯皇后在朝他跪拜,义父侍奉在侧……”
佛念挠挠头皮说:“冯皇后朝雅僧跪拜?”
郑植说:“是的,我也是极为好奇,还没探听个究竟,就遭到义父袭击!”
吴畏说:“多半这里有不可示人的秘密,义父见你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朝你下手。”
单良问道:“阿大,事已至此,我们该如何是好?”
吴畏说:“事情有点复杂,你们先离开此处,另寻一个藏身之处。我打算潜入皇宫把双蒙和小六接回来,然后我们兄妹前往南朝!”
单良说:“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佛念也争着要去。
吴畏摇摇头,“你们都留在这里等我消息!”不由分说展开疾行术如一抹青烟般往洛阳宫城方向而去。
皇后号称中宫,而显阳殿正是名符其实的禁中,皇帝和皇后在此殿起居。吴畏的疾行术快若闪电,趁着夜色潜入显阳殿。
他藏在暗处,凝聚目力,但见殿内灯火通明,有一人轻衣小帽龙行虎步,在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什么。不用说,这个就是北魏皇帝元宏了。
但见,元宏身材中等,除了高鼻深目,五官轮廓分明外,相貌上已经和汉人差不多了。又见皇后冯妙莲莲步轻移出现在视线里,她衣着暴露、身姿轻盈,说不尽的风骚入骨。拉着元宏胳膊,看情形应该是在劝皇帝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