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越踉踉跄跄地走下车,脸上满是淤青。
他的鬓角甚至还在流血。
由此可见,他刚才在车子里受到多大的冲击。
脸上的伤势以及无法回家睡觉的憋屈,让许越的眼睛赤红一片,脸上的怒容已经到了不管他想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的地步。又或者说,他已经愤怒得失去理智,完全不想掩盖自己的情绪了。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你们这群拦我的人,想找死是吗?滚开!”
“哟!好大的威风呢!你以为你还是许家的大少爷吗?”
“笑死,到这个份上还想着耍威风,你不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用不了多久,你许越就不再是南州市首富的儿子了,还有什么好嚣张的?”
虽然许越气得几乎原地爆炸,浑身上下都因此散发出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至少气势是很强的。
可是,林东派出来的人完全不买他的账。
他们依然把路堵得死死的,不让许越有一丝一毫过去的可能。
常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早就服软,另外想办法了。
只是在许越的字典里,似乎完全没有这样的概念。
他只想强硬到底。
眼看着许越的驴脾气要发作,他的跟班见势不妙,连忙打圆场道:“许少,你先冷静一点,对方人多,我们不宜和他们死磕。他们不是收钱办事的吗?那就用更多钱砸他们就好了。”
许越一听,最终选择了保持沉默。
让他开口服软,他是办不到的。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跟班说的是事实。
跟班看懂许越的心思,心领神会地走上前,对林东的人说:“各位兄弟,你们也只是求财而已,和我们无仇无怨,大家死磕那么狠做什么呢?不如我们打个商量,互相退一步,对大家都有好处。”
“什么好处?”被林东派出的其中一个人问道。
许越的跟班以为对方同意沟通,当即喜出望外地回答道:“你们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放我们过去,然后许少给你们一笔钱,这样不是对谁都有好处吗?反正你们不说,我们不说,谁也不知道。”
许越哼了一声,有点不爽,但也默认了这种做法。
他愿意出钱平事了。
林东派出的人一听,缓缓说道:“听起来挺有道理的,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同时从林少和许少那里收钱。只是我有一件事挺担心的,万一有人大嘴巴,把事情说出去,那我们岂不是很麻烦?”
“怎么会呢?”许越的跟班连忙努力地安慰众人道:“你们都收了钱的话,肯定不会说出去,我们也没有理由说出去,免得给自己找麻烦,不是吗?所以你们根本不用担心。”
“听起来挺有道理的,可是村子里的人呢?”林东的人说:“万一村子里有一个大嘴巴的,我们岂不是都要完蛋?而且,我可信不过你们。万一你们为了气林少,故意说出去呢?”
林东的人一脸戏谑地说着,基本已经将自己对许越的不信任写在脸上。
而且他说的情况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毕竟从心理上来说,许越事后把事情说出去,是确实可以气到林东的。
因为那就意味着林东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和努力,却达不到既定的目标。
而为了气到林东,许越也是有足够的动机把事情说出去的。
抱着这个想法,不管许越的跟班怎么游说,林东的人就是不听。
一些至今都没有说话的堵路者,甚至还戏谑地看着许越和许越的跟班。
正当许越的跟班想去做最后的努力时,许越突然将跟班拦住,脸色铁青地盯着林东的人说:“你还没有看出来吗?这些人在耍着我们玩呢!不要废话了,跟他们的沟通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还不如留自己几分尊严。”
说完,许越直接转身就走。
既然许越都决定要转身离开了,那许越的跟班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自然都是只能跟随的。
他们回到车里,马上退去。
许越的跟班不解地问道:“许少都已经来到我家门外了,为什么不做最后的努力试一试呢?万一说服了那些人呢?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失败了,我们也不损失什么,不是吗?”
“被人看笑话,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损失。”许越咬牙切齿地说:“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不允许自己像小丑一样被人看笑话!不就是回不了家睡觉吗?我在车子里待一晚上也一样!”
“许少,委屈你了!”许越的跟班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有什么委屈的,在车里睡觉又不是没有试过,我们以前出去露营的时候就睡过车子。”许越故作轻松地说:“等我们熬过今晚,我们再慢慢找林东算账,让他知道跟我们对着干的后果!”
“是!”跟班很爽快地答应了一声。
只是跟班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注意不到的角落里,许越的眼底闪过一丝悲凉。
虽然他嘴上说得轻松,但是心里显然不是那样想的。
自己愿意睡在车子里,和被人逼得只能睡在车子里,显然是不同的。
平时威风习惯了的许越,现在竟然沦落到只有一个跟班跟着他待在车子里……
这对他来说显然是无法接受的。
可是他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他害怕跟班同情他,那将是对他自尊心的极大伤害!
与此同时,许越这边的情况也已经传到林东的耳边去了。
酒店内,林东一边拿着快乐水喝,一边听着唐婉汇报情况,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同时在场的还有周杏君、张文晋、王筠婷等人。
周杏君有些不解地问道:“就为了将许越逼得在车子里睡觉,我们付出那么大代价真的值得吗?总感觉我们的付出和收获是不成正比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许越其实一点损失都没有,不是吗?”
“不!”张文晋突然插嘴道:“让许越忍受这样的屈辱,对他来说就是巨大的损失了,他在自己的朋友面前已经丢尽了脸面。”
王筠婷也附议道:“不错,对待得失这个东西,不同层次的人看出来的结果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