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镜舟笑着看她,又从一旁拿了她的外衫递过去:“峰顶夜凉,阿姐且先穿上。”
池镜秋接了穿好,两个人在案边围坐下来。
池镜秋兴致勃勃地发问:“阿舟,快与我讲讲,你白日都看见了什么?”
“那时阿姐昏着,我哪有心思打量。”池镜舟笑了笑:“不过匆匆扫了几眼,从管事那里领了牌子,就带着阿姐进来了。”
“管事?”
池镜舟应了一声:“剑宗分内外门,这峰顶还只是在剑宗的外围。他们专削平了一个山头,建下许多木屋,为前来遴选的人备着。我带你上了峰顶,就有人领我到最前面的台子上录了名籍。主持名籍的正是他们外门的管事。”
“这样啊。”池镜秋若有所思:“那先前的那两位修士呢?他们也是管事吗?”
“未必。”池镜舟摇摇头:“我所见外门之人都是黛色衣袍,只形制不同,而那两人却一身白衫,恐怕是内门之人。”
“是了。”池镜秋点了点头:“我听说,这些大宗派里,能进内门的都是天资与修为极高的弟子。难怪会有那般风姿。”想了想,又道:“也许他们是亲传弟子也未可知。”
她叹了一口气,眼中透出一丝歆羡:“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选进内门呢。”
池镜舟拍拍她:“且尽力一试罢,说不定阿姐会选上亲传弟子呢?”
“我哪有那个本事。”池镜秋哭笑不得:“若能与你一同选进内门,我便极满足了。”说着,像是被这句话点醒,忽又问道:“我记得咱们走到青云道的后半段时,那长阶上已经不见什么人了。他们是都登了上去吗?”
又喃喃自语道:“那么多人……”
“自然不会。”池镜舟好笑道:“测录名籍时我粗略瞧了一眼,我们不过排到五百一十八号而已。”
“竟只有这些?”池镜秋惊道:“这……先前在下面时,少说也有七八千人,怎么如今……”
“毕竟是上九仙宗第一门。”池镜舟道:“择选严苛一些也无可厚非。”
“可这……十不存一,还是有些……”池镜秋忧心忡忡:“我们走青云道,不过是累了些,不该有这么多人被刷下来呀。”
“也许那青云道上另有玄机?”池镜舟笑着劝道:“已走到这一步了,再担忧也是无益。明日还要过问心桥,阿姐不如早些歇下吧?”
池镜秋闻言愧道:“是了,你累了一天,早该歇下的。”
她便不再多想,催着池镜舟匆忙洗漱过,灭了灯同去安寝了。
许是彼此心中都存着事情,次日,天还未亮,池镜秋与池镜舟便双双起身,守着油灯等动静。
等了有一阵,天色蒙蒙亮时,窗外方传来一声清越的剑鸣。
池镜秋与池镜舟对视一眼,双双推开门,走了出去。
去到外面,池镜秋才第一次看清这峰顶的情形。
天光初明,四下尽是浓重的雾气,她只能隐隐约约地瞧见,自己与阿舟是在一群木屋之间。
“这么大的雾气。”她不自觉地往池镜舟身边靠了靠。
身后灯火渐暗,二人回头一看,先前他们所在的木屋,竟缓缓淡去,消失在这浓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