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宸拎着一个褐色的袋子走进大开间办公区，后面跟着姚茗嘉。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帆布包，拾保温杯放进袋子里，将包带塞到苏玥手里。
“吊销设计师资格证，给出的原因是，”
男人停顿了一下，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抄袭！”
办公室一片哗然。
“混到设计师主管了，也是有一定水平的，干嘛要抄袭，这下完了全行业封杀。”
“唯一的出路是改行，这行是没有出头之日了，不改行只能一辈子做助理。”
“就是不知足，怀着侥幸心理，不被发现，薪资待遇就长上去了。”
人群正中的柴凌雪眼神躲闪，她比对过历年作品，查重过了，这也是今天质问苏玥的原因，她也想知道怎么就抄袭了。
“顾总，这不公平，我没抄袭。”
“对，柴主管没有抄袭。”
说完，顾璟宸命人抬来展示版，把褐色文件袋打开，亲手按照先后顺序，依次排开设计稿，版眉上写‘堕落梦回天’。
这时的办公区聚集了更多的人，楼上的资深设计师都下来了，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好，柴凌雪，你陈述一下设计理念。”顾璟宸道。
柴凌雪听到，顾总支持她，也觉得是评委的眼光偏差，大着胆子陈述。
“这个‘堕落梦回天的’设计理念是：现在进入冬季，后面枯枝的背景是应景，香水瓶浮雕浅粉色花瓣配翠绿的叶子，过了严冬春天还会远吗，至于为什么不用整朵花，用残叶，呼应这个残冬的残。。。。。。”
听完柴凌雪的解说，一个男人带着几个资深的设计师挤进来，细致的看着稿件。
男人是总设计师彭高格，他代表几个设计师发言。
“前面的几张初稿很稚嫩，寓意好，后面的定稿堪称完美，有莫名的熟悉感，说抄袭，又说不出来什么。”
彭总看向其他几人，大家赞同的点点头。
看了眼疑惑的姚茗嘉，顾璟宸转头看向低着头的女人，苏玥脸上毫无波澜，那份与世无争的气质，超脱在众人之上，想起那天书房里的讲解，男人的心疼了一下。
“事实是，这个设计理念传达人的心情。”
一百多人的大厅鸦雀无声，听郎朗的男声解说。
“情绪的残破，内心的支离破碎和干枯，作者渴望回天之力能够拯救她。。。。。。即便是拯救了又怎样，她还是残破的，心在无限的坠落。。。。。。”
男人话音刚落。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TM能把人折磨死，这个作者设计完，估计心碎一地，玻璃渣似的捡不起来，这辈子能不能走出来不一定。”
无声的眼泪从苏玥的眼眶滚下来，两颗，四颗，六颗。。。。。。
姚茗嘉意识到什么，她的视线从慌张的柴主管脸上，转到苏玥的脸上，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她抓住顾璟宸的胳膊，才不至于摔倒。
“你回去休息下，怀孕的女人容易累。”
女人摇摇头：“我想听。”
顾璟宸命人拿来办公椅，扶着姚茗嘉做好。
大家鄙视的看着柴凌雪，就算回炉再造，也不像能设计出这种东西的人。
男中音再次响起，顾璟宸续道，
“应设计方要求，前面的太过凄凉，改稿三次，都没过。”
彭总确定的点点头，
男人停顿了一下，大家抽空都挖挖耳朵的耳屎，仔细的听。
“最后的定稿，是在之前的造型图的基础上，推倒重来，结论是，这不是柴凌雪抄袭。”
此时的柴凌雪脸色才好看些，
“我就说评委不喜欢我的作品，才叛我抄袭。”
她心里的小算盘又打响了，这要是顾氏集团出具一份设计评述，抄袭是可以撤回的，还能顺利的拿回设计师资格证，接受评委团的道歉，她柴凌雪要发达了，想到这女人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男中音的声音高了八度。
“之所以说不是她抄袭，因为‘堕-落-梦-回-天’不是柴凌雪设计的。”
大厅又是一片哗然。
“剽窃，比抄袭还可恶，借鉴其他设计师的作品很常见，只是给自己找找灵感，剽窃是自己一个脑细胞不用浪费，直接拿别人的，这种人就不配吃设计师这碗饭。”
“吃人家嚼过的东西，真恶心。”
“初稿牛逼，这设计师谁呀，我想拜她为师。”
“我两月没灵感了，想让这个设计者点拨我两下，拜师的话不行，我脑容量不够，浪费师资力量，怕把老师气死。”
姚茗嘉的目光落在男人的侧脸上，她看到了淡定从容，一切都在男人的掌控之中，顺着男人的视线，她看向耷拉着脑袋的苏玥，心下了然，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
柴凌雪摇头，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对，她这么厉害，也是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