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和解
米汤2021-11-08 11:574,008

  “哥你别这样,你对依云姐千依百顺、有求必应,她怎么会怪你呢?何况你们也没闹别扭啊。”

  聂蕊的开解不仅没起作用,反而使得聂清奇更消沉,头埋得更深。

  的确,他和依云没闹别扭,甚至他今早离开时,依云还好好的。

  是依云把心事藏得太深,还是他太马虎,不管是哪一种,聂清奇都没法不自责。

  依云大着肚子死里逃生,他该多体谅体谅她的,工作拖一拖又怎么了,那天她想出去透透气时,他就该抛下一切回来陪她的。

  早知如此……聂清奇按着脑袋的指尖都用力到泛白,他从未怀疑过自己,否定过自己,可依云的离家出走,叫他陷入深深的囹圄中。

  他觉得自己分错了轻重缓急,觉得自己糊涂又无能。

  聂清奇这样子看得聂蕊着实心疼,“哥你别急,我先去问问其他人知不知道依云姐为什么要走。”

  言毕,聂蕊咚咚咚跑到楼下找手机,一个电话打到路鸣那里。

  路鸣接电话很慢,所处的环境还特别吵,心急如焚的聂蕊语气便不太好,“你又在哪儿鬼混呢!接个电话磨蹭死了!”

  “嘿我招你惹你了?什么我就鬼混了!你少跟尤依云瞎说!”

  提到依云,聂蕊的火气瞬间熄灭,只有满满的心塞,“放心吧,就算依云姐愿意听,我也没地儿说去,依云姐有没有找过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路鸣口气探究的反问道。

  路鸣十分机警,聂蕊眉头一皱,只闷闷的问:“你先老实告诉我,依云姐有没有找过你。”

  “没有,我都跟聂清奇说了,没事少让尤依云瞎跑,到底怎么了?”

  看来路鸣是真不知情,聂蕊便如实告知:“依云姐骗我哥要去看她的养父母,结果在半路上跑掉了。”

  “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跑掉了?你确定?聂清奇是干什么吃的?”

  关键时候,聂蕊还是护短的,“不是,你怪我哥干嘛?你以为他像你有路伯父惯着呢,我哥在医院没日没夜的陪着你看不见?依云姐出院了他当然要回公司主持大局!”

  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呼出来,路鸣没再埋怨聂清奇,而是百思不得其解,“尤依云这是唱哪出啊?”

  “谁知道呢,一点迹象都没有,要不是她在房间留了纸条,没人相信是她自己要走的,如果她身上有钱那还好些,可……”

  匆匆打断聂蕊,路鸣冷声道:“别说了,我现在过去一趟。”

  通话终止,聂蕊无奈的叹气,不死心的她,只能再找贝正阳问问。

  楼上,孙妈开始把依云的东西归位,芳草也盼着依云能被找回来,便帮着孙妈一起整理。

  关抽屉时,芳草才注意到千纸鹤的翅膀上写了字——致路鸣。

  本想把纸鹤交给聂清奇,可瞧着聂清奇怕是没心情看,并且这东西是给路鸣的,还是被叠起来的,想必依云是不希望其他人打开它,芳草就暂且没有拿出纸鹤。

  二十分钟后,路鸣就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途中,他给依云打过无数个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

  聂蕊那边,也一无所获,和依云相熟的人有限,她连池锦程那里,都探过口风了。

  众人齐聚在依云的卧室,这还是路鸣第一次进依云的房间,窗明几净,清新怡人,却少了主人的倩影。

  聂清奇对路鸣的到来毫无反应,路鸣拧拧眉也没打扰,只同聂蕊询问依云是如何逃跑的,在哪儿逃跑的,失联多久了。

  问清了具体的情况,路鸣忖度片刻,决定去当地找人,不料长坐不语的聂清奇猛地起身,先他一步往外走。

  见状,路鸣一把拉住聂清奇,“你去哪儿?”

  “去找她。”看都不看路鸣一眼,聂清奇便要甩开路鸣的胳膊。

  好在路鸣没有松手,“公司不管了?”

  闻言,聂清奇这才抬眸睨视路鸣,这个最不务正业的人,竟然在提醒他不能任性。

  以前,路鸣看聂清奇很碍眼,跟游手好闲的他相比,聂清奇未免对自己太苛刻太严格,从不放纵从不享乐,理智冷静到像一台不能出错的机器,简直令人窒息。

  依云出事,他看着聂清奇工作电话接不停,两头兼顾,却从不喊累叫苦撂挑子,才暗暗佩服起对方。

  等到依云住院聂清奇陪护,路鸣发现聂清奇一边照顾依云一边办公,却那么满足和享受,才搞懂一件事。

  没有人天生犯贱喜欢受虐,劳模如聂清奇,不是不想放松不想休息,只是不能罢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话无疑是对强者的绑架。

  可聂清奇任劳任怨,这样的担当,让路鸣如何再对此嗤之以鼻。

  “我先去,你把手头的工作安排好以后再过来。”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聂清奇好不容易能抽身去打理财团,又逢依云离家出走。

  路鸣不晓得聂清奇有没有那么强的抗压能力,可以永不止歇的连轴转,平衡好私人生活和家族重任。

  但他晓得聂家的情况,聂穹年事已高,禁不起折腾,聂清扬是个不堪用的怪胎,聂蕊更指望不上,聂蕊的父母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因此,聂清奇难就难在,万不得已也不能冲动,不能拍拍屁股扔下DY这么大个摊子。

  既然他是个闲人,依云又那么在乎聂清奇,他不想看到,聂清奇把自己逼死。

  眸色诧异的望着路鸣,聂清奇动容之余,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

  明白聂清奇不会再意气用事,路鸣收回手,放聂清奇走人。

  “路鸣哥你怎么不拦着了?”

  挡住要去追聂清奇的聂蕊,路鸣白眼翻上天,“添什么乱呀你,他做自己该做的事去了,不用担心。”

  “好吧,看不出来啊路鸣哥,你还会心疼我哥呢?”

  “别恶心我,谁心疼他了,我是可怜他,你说他要是猝死了,不就天妒英才了吗?”

  路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即便做了暖心的事,也能一秒抵消聂蕊对他的感激。

  瞅着聂蕊瞪他一眼不愿再和他说话,路鸣欠欠儿的笑了笑,就拿出手机查机票。

  最早出发的航班,要两个钟头以后,时间还很富裕,路鸣一边下楼,一边琢磨着要不要把小虎他们也叫上,多个人多个帮手。

  快出门的时候,芳草叫住了路鸣,并把依云叠的那只千纸鹤交给对方,“这是在小姐抽屉找到的,留给您的。”

  没想到依云会给他留信,路鸣好奇的接过来,对芳草道了声谢谢。

  回到车里,路鸣才把纸鹤打开,依云的字写得很漂亮,像依云一样叫人过目难忘。

  还没开始读,路鸣的脑袋便涌现出一连串跟依云相处的过往。

  依云第一次在他面前哭诉,跟他说没有家的无助。

  依云为他的生日盛装出席,给他当翻译,陪他跳第一支舞。

  依云无赖的让他收养小路,依云替小虎当说客,依云教他怎么热牛奶……

  此前他没有细数,原来他已经拥有这么多和依云相关的回忆,那一帧帧画面,像补丁一样填上他内心的空虚。

  ——路鸣,我走了,用这种方式跟你告别,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再跟你见面,所以,有些话,我必须在这封信里告诉你。

  只看了两句,路鸣的眉头就扭成了不规整的曲线,胸腔里好像有什么堵住了似的,难受得紧。

  什么叫没机会再见面,有问过他这个烦人精愿不愿意吗?尤依云想干嘛?仗着自己是孕妇,就为所欲为?等找到她,他一定让她长长记性,看她还敢不敢再说这种话!

  ——虽然我离开了,但我相信大家都能把握好自己的人生,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看到这里,路鸣眼瞳一震,心里一恸。

  尽管依云很少表露,可依云对他的在乎和关心,其实不比他对依云少吗?

  尤依云,你说对了,我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混蛋,既然不放心,为什么要走?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能看得见的地方吗?我只要求这么多,这样就够了,可你为什么要走?

  ——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你生日那天,路伯父单独留下我,跟我说了很多,你不愿意听的话。

  ——你现在的脸,一定很臭吧,假如你没做好心理准备,请你把纸鹤留下,不要撕也不要扔,等你想看的时候,再看完,好吗?

  依云说得没错,提到路荣,路鸣的脸色很难看。

  但依云猜错的是,再怎么样,路鸣都不会拿依云留给他的信撒气。

  并且,依云哄小孩一样的语气,是那么小心和诚恳,抚平了路鸣的抵触心理,使得他鼓足勇气,去完成依云的期待。

  ——本来,路伯父跟我说:若你永远不原谅他,永远不想听,也没有关系,他怕的是,在他百年之后,你想听的时候,却没人能告诉你。

  ——抱歉路鸣,我没能遵守和路伯父的约定,也没有尊重你的意愿,你不会偷偷骂我吧。哈,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如果家人可以自由选择该有多好,一直以来,你都无条件的包容我,再多缺点,都挡不住这一个好处啊,我很精明吧?

  眼眶微微泛红,不知是因为依云还是因为路荣,路鸣忍不住低声笑骂:“傻瓜……”

  ——扯远了,该进入正题了,要坚持看完哦。

  ——你知道吗路鸣,路伯父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呢,有过很多前女友,大概是越不缺什么,就越难从中获得真正的踏实,他并不认为,有人可以抛开他的身份权势,单纯爱他这个人。

  ——直到你母亲带着你出现,他打探到你母亲独自抚育你不易,起初,他怀疑你母亲瞒着他生下你别有所图,你爷爷身体不好,合眼之前只盼着你父亲后继有人,一边是不信任的女人,一边是大限将至的父亲,路伯父做了什么样的抉择,你是知道的。

  ——可你不知道的是,路伯父亲眼目睹你母亲跟他的律师下跪,当晚就买好了求婚戒指。他为自己看轻你母亲的想法感到羞愧,他憧憬着以后的生活合家美满,他暗暗发誓,要将你的母亲当珍珠一般供养起来。孰料,噩耗传来,他还是晚了一步。

  ——你母亲临终前说:爱上你父亲,她不后悔,只求,你父亲好好将你抚养长大。

  ——路鸣,你打开你母亲的遗物,就能看到那枚戒指,要是你怀疑路伯父撒谎,这戒指是定制的,你找到品牌方,就可以查到定制的日期。

  ——你母亲去世以后,你或许没有发现也或许并不关心,路伯父改掉了所有不好的生活习惯,一心想着怎么让你走出丧母之痛。得益于此,他的身体早就回归健康。你奶奶多次劝他再婚,又因着你跟家人不亲近的缘故,劝他放弃你。

  ——但是路伯父不愿意,他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像你母亲一样爱他的女人,这是他的报应。他不相信,其他女人能好好对你,他有你这一个孩子,他很幸福,也很知足。

  ——路鸣,你看完了吗?以前我不敢对你说,我好羡慕你,纵使你父亲醒悟之际来不及了,留下了莫大的遗憾,可他对你的爱,如假包换。

  ——你比我幸运,我是父母互相憎恨的见证,而你的母亲,直到挥别人世,仍然爱着你父亲,你的父亲,也会怀着对你母亲的爱,直到和她团聚。

  ——路鸣,你母亲最大的心愿,不就是被你父亲看见她的一颗真心吗?她的心愿实现了,别再让她伤心了。

  一滴硕大的泪珠,砸到信纸上,溅出泪花,晕染了纸上的文字。

  视线模糊的路鸣,嗓音沙哑的轻轻唤道:“妈——”

  差不多十分钟后,路鸣才平复好情绪,他胡乱抹了把湿润的面颊,就驱车前往路荣的居所。

  二十多年了,他逃避了二十多年,依云拯救了他,却也离开了他。

  跟自己和解,跟路荣和解,不让母亲伤心,依云担心,从今以后,他会朝前看,大步走。

继续阅读:第二百七十九章:要脸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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