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日头不大,清风拂来,甚至还裹挟夏日特有的清爽,令人不由自主地心情大好,想着趁好时光去做想做的事情才是。
白泯也是这么想的,拉着玉言的衣摆大大方方地走进了食堂,因为个头不够所以仍然由玉言代劳端着餐盘,来到了餐桌边上。
或许是由于时间还早,食堂里师门的人稀稀疏疏并不多,不似上次那般急促的人群,因而当玉言特意选了一张和人群远离的餐桌时,周围也并没有师门的人四处躲避。
白泯轻松一跃坐上了木凳上,刚想拿起筷子吃饭,之间玉言贴心地从佩囊中取出一把木勺,目光淡淡,语气自然,他说:“小师弟,你还是用勺子吧。”
“哇师兄你也太好了吧!”白泯欢欢喜喜地接过木勺,心满意足的干饭,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原本还有些难堪的玉言见此也不再多言,拿起筷子闷头吃饭,他是昨天看过白泯拿着不符合娇小手指的筷子,这才想起来白泯这个年纪的孩童似乎还没到使用筷子的时候。
再加上师门里并没有如同白泯这般天资纵人的弟子,年龄上来说恐怕是史无前例——说实话,一开始玉言还曾担心师父会因为白泯年纪过小不肯收,现在想来师父恐怕是为了早日解决朝廷下发的任务,不择手段了,哪怕是白泯这样的年纪,也要拿来当做苦力。
说到任务,在此之前师父给玉言的卷轴之中任务几乎每一项都是十万火急,奈何能够胜任这种高等任务的师兄姐弟们都在外面出勤,没办法只能暂且全权交给玉言以及他的新搭档,白泯。
“师兄,我吃完了!”白泯砸吧嘴,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显然十分满足,“师兄那我去洗碗了!”
“等等,一起。”玉言咽下最后一口饭,虽说作为人偶的他并不需要进食,但为了能够融入师门之中,像这种日常生活,还是按照师父所说“尽量活得像个犯人”,不敢有任何懈怠。
饭后,玉言索性直接带着白泯出了师门,刚想召唤出飞剑便被白泯制止,苦苦哀求道:“师兄求你了,我刚吃了好吃的,不想一口气全吐了!”
“可是任务地点有些距离,如果不用御剑飞行,会浪费很多时间。”玉言有些为难,他思索了片刻,仍然召唤出了飞剑,试探道,“为兄这次一定放慢速度,小师弟你只管闭上眼抱紧为兄便是,好吗?”
白泯欲哭无泪,这简直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但转念一想,这可是鲜少能够肆无忌惮抱紧玉言师兄的机会,不能这么白白浪费。
心一横,咬咬牙忍了:不就是御剑飞行么?为了能够近距离接触师兄,这点磨难又算得了什么?要知道平日里的师兄连他碰一碰衣摆都要推开的傲娇!
青空之上,玉言一身墨绿色长衫翩飞,快要挡住身后颤栗的白泯身影。
这一次玉言的确是放缓了速度,紧紧抱着腰肢的白泯不至于晕吐,但仍然不敢睁开双眼,只一心默念时间过得再快一些,让这恐惧感快些消失。
但白泯的双手又不由自主地紧抱玉言,甚至到后面直接将整个身体紧贴在玉言的后背,没了眩晕的感觉之后甚至有些贪恋这样的时光。
因而白泯又十分矛盾,能够光明正大拥抱玉言的机会少得可怜,还是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小师弟,你还打算抱多久?”玉言落地好一会儿了,甚至都收好了长剑,而身后的白泯却仍然跟个腰部挂件一样紧紧地拴在背后,怎么甩都甩都不掉。
玉言甚至开始怀疑白泯恐高害怕是假,趁机粘着他才是真。
倒也不是玉言恶意揣测,主要是白泯自从初见开始便语出惊人,所言所行完全不似一个七岁孩童,反倒是有一种老顽童的错觉。
玉言摇摇头,对着跟个小萝卜似的白泯说:“小师弟,睁开眼,任务地点已经到了。”
“这么快?”白泯一怔,依依不舍地松开玉言的腰肢,因为他发现若是再不松开玉言就要动脚踢开了,话锋一转,“是要开始斩妖除魔了吗?”
“想什么呢?”
玉言伸手轻轻敲了一下白泯的头顶,一手指着前方的村落,上方黑云密布却迟迟没有降雨,村落大白天也没有一个人影,显得十分怪异。
白泯自然也发现了怪异,下意识咽了咽喉咙,再次躲在玉言的身后,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双眼睛来,问道:“师兄,咱们师门任务都这么邪门儿的吗?”
“别胡说八道!”玉言反驳,“不过是妖邪作祟罢了,不足为惧。”
“妖怪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是这种地方看起来似乎有瘟疫的存在。”白泯说得头头是道,仿佛不是一个七岁孩童应该有的见识,“空中弥漫着一种死气沉沉的味道,不像是妖气。”
“小师弟你嗅觉如此灵敏?”玉言说着回头,有些惊喜地看着白泯,“那你能不能告诉为兄那股妖气所在的具体位置?”
语毕,白泯略一思索,点了点头,松开玉言的衣摆,站在原地凝神施法念咒,有模有样地浑身散发出奇异的墨绿色光芒,是周围的仙灵聚集而来。
玉言在一旁看地惊讶,原来白泯竟然有能力主动吸引在大地中自然存在的仙灵,恐怕是以此来断定妖气的具体所在。
半晌,仙灵的光斑逐渐消散而去,白泯再次睁开双眼,伸手指向村落之中唯一一间显得不那么破败的房屋,有着完整的墙院和瓦房。
不仅如此,就连占地面积也要比周围的茅草房翻上两倍,显然是村落里地位比较高的人家。
“师兄,妖气便是从那见屋子散发而出。”白泯说着,有些犹豫,“只是这股妖气似乎并没有什么邪力,这空中密布的黑云也不是出自它之手。”
玉言知道白泯意不在此,问道:“小师弟,你想说什么?”
“师兄,我们真的要对妖怪斩尽杀绝吗?”
白泯耷拉着耳朵,垂头丧气,委屈巴巴地望着玉言,像极了撒娇的小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