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
她不想死。
在后背接触到大海的瞬间,一阵剧痛瞬间传遍全身,随即而来的腥咸海水将她整个人淹没。
可是即便是如此,她也没有放弃,大脑的第一反应却是……不想死。
她不能就这么死了,不能就这么让母亲不清不楚的死掉!
她想要挣扎,可是全身全身的疼痛,口鼻中不断涌入进来的海水让她挣扎的愈发无力。
直到最后,她再也扑腾不动了,身体一点点的下沉,直到最后彻底的被海水淹没……
难道,这就是她最后的结局?被自己最爱的人杀死?
就算内心再绝望痛苦,再不甘心,她现在不过在等死……只是就算她顾心死了,她也不会放过,不会放过当初害过她母亲的任何一个人!
顾心不甘心的瞪大着眼睛,她想在最后再看一眼这个让她绝望的世界,可是就在她的模糊的视线中,她似乎看到了一道身影,一道朝她游过来的,犹如神祇一般的身影——
……
哗啦一声——
游艇上的河伯连忙吩咐人过来帮忙,自己也是快步向前,将手中的浴袍搭在刚刚从海底爬上来的付君衍身上。
游艇上的众人手脚利落的将付君衍托上来的人放平在甲板上,游艇上的随行医生也连忙过来对已然昏迷过去的人进行检查。
付君衍此时的面色极为冷沉,游艇上的人大气不敢喘一下,只敢安静的做着手上的工作。
看着甲板上躺着的那个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女人,河伯不禁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他虽是不知道本该在医院里的顾心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先生是怎么一眼看出那个从崖顶坠落的人是顾心小姐的。
他只知道,在看到顾心小姐坠入大海的瞬间,原本还在和国外那边的工作人员视频会议的先生直接命令船员用最快的速度将船开了过去——
随后,不待他们任何人反应,先生没做任何防护就那么直接跳了下去。
这位顾心小姐……果然是不同的吗?
“三爷,这位小姐伤势很重,必须立马送往医院。”医生看起来有些着急,“我们游艇上的设备……”
付君衍阔步走到顾心身边,他冷眼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眸光深沉,呼吸有些絮乱。
付君衍什么话都没说,河伯却是明白先生的意思是什么,他去吩咐船员改航道。
付君衍似乎是有些腻味了,既然这个女人如此无趣,那便……由她去吧。
就在付君衍打算转身离去的时候,他浴袍的衣摆却是一沉,他随之看去,看到的是一双充满绝望而又痛苦的双眸。
那双眸子中浸着太多情绪。
顾心就好似拼尽了全力,她紧紧的拽着玩付君衍的衣摆,嗓音破碎,“求你……求您,救救我……”
她不能死。
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这是你第二次求我。”平静无波的嗓音在这安静的近乎诡异的游艇上响起。
“我不想死……求求您,我求求您再救我这一次……”不过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好似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她毫无血色的唇微微颤抖着,攥在他衣摆上的手指已开始泛起了青白之色。
一直站着的付君衍终于蹲下了身来,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中依旧没有丝毫波动,“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顾心此时已经没有任何思考问题的时间了,她只想着自己不能死,如果她要是就这么死了,那她母亲岂不就会死的不明不白?她如果就这么死了,萧齐和顾蕊就会更加自在……
她如何甘心?她怎么能甘心?!
“……代价。”顾心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抠着自己的腿根,她不能就这么晕倒过去,“任何代价……都可以……包括,我自己……”
“顾心,记住你所说的话。”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再也忍不住疼痛的顾心就彻底的坠入了黑暗。
她知道,付君衍同意了,他会救她,他不会让她就这么死了。
所以,她放心的昏死了过去。
X市医院。
接管顾心的是付君衍的好友徐桥生,人被送到医院后,徐桥生就安排手底下的人对昏死过去的顾心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当所有的报告摆放在自己面前时,他的面色彻底的沉了下来。
这可……真不好办啊。
看着坐在自己办公桌对面的好友,徐桥生将报告放在了一边,抿唇道,“我能不能先知道一下,这位小姐和三哥你是什么关系?”
“很难办?”付君衍答非所问。
“难不难办得先看那人和你的关系着……”他如果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女人已经是被三哥第二次到医院来的了吧?
“你三嫂。”
“你如果要是不说的话,我也……啥?三嫂?!”徐桥生整个人都从自己的办公椅上跳了起来。
他原本是想要从付君衍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可是看了半天后,愣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也出,三哥本就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
徐桥生将顾心的检查报告看了一遍,眉头也是越蹙越紧。
“她的脊椎出了些问题。”
“只是脊椎?”
“当然不,她还有一些脑震荡,肋骨断了两根,小腿骨折……还有啊,那肋骨差点儿就戳破她的肺了,真的就是差那么一点……”眼看着付君衍的面色越来越冷,徐桥生话音一转,“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主要的还是那脊椎。”
“很严重?”
“比较棘手。”
能让徐桥生都说棘手的事情,那这问题可能就大了。
徐家是医学世家,徐桥生更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再加上他被冠以医学天才的名号,能让他觉得棘手的病患真不多。
徐桥生明显的察觉到,当他说完这话后,付君衍周身的气息都变了。
“三哥,你也说了那人是我三嫂,那我也明白的和你说,这脊椎的伤可以治疗,但是……风险比较大。”
“几成。”付君衍一如既往的平静。
如若要不是整个办公室内的气压在不断变低,空气不断冷凝的话,徐桥生大概还真就信了付君衍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了。
“两成。”
“失败的后果。”
“下半身……瘫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