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永兴十五年的时候,大华著名经济学家张九珠的著作《国富论》出版。
该书首次印刷就达到了一百万册,而且八成以上已经被提前订购,能够流入到市场上的只有不到二十万册。
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原因有很多。
首先是张九珠的名气够大,之前数年里他不断的在大华经济周报上发表文章,提出了一系列精妙的观点,获得了很多人的认同,积累了很多粉丝。
其次是因为经济是大华现在最关注的问题,关注度甚至一度超过了对外战争。
经济是地方官员考核最重要的一个指标,为了把地方上的经济搞上去,那些官员也都是绞尽脑汁。
订阅经济周刊的不是那些商人,而且官员。
战争这种事,自古有之,大家都研究了上千年,早就不稀罕了。
而经济学却是最近十几年才出现的概念,热度高,研究少。
一有什么研究成果出来,自然就备受关注。
张九珠在经过大量研究之后,最后把自己的观点进行了整理统一,最终写下了这本国富论。
内容嘛,就是讲一个国家变富裕的根本原因,或者说深层次的原因。
按照原历史的发展,最先做出这个研究的是十八世纪的亚当·斯密。
现在没亚当斯密什么事了,大华快速的经济发展,使得大量复杂的经济现像诞生,自然而然的就促使着人去研究。
这个过程中,一些人才也就自然而然的冒头。
张九珠的国富论出炉,也说明了大华人绝不比任何一个族裔的人笨。
只要有合适的环境,就能滋养出这方面的人才。
国富论问世之后,直接成了不少商人和官员手中的圣书,甚至成了他们执政和做生意的指导思想。
一旦遇到问题,他们就会去国富论中寻找答案。
这些年大华经济的快速发展,国富论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
到了永兴十八年七月份,国富论的发行量已经达到了五百万册。
不过,这个时候国富论遭受了挑战。
另一个经济学家陈贺发表了著作《资本论》。
相比起国富论,资本论看问题的深度更加深刻。
国富论只讨论物与物之间的关系,而资本论则是通过表象,讨论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国富论大肆鼓吹自由经济的好处,但资本论则是深刻的揭示了资本主义无法避免的危急。并且,由此推断出了一个比资本主义更加高级的社会形态。
对于一些真正的聪明的人来说,其实能够比较容易的判断出,资本论要比国富论更加正确。
但是,资本论问世之后,其销量却远远不如国富论。
首次出版十万册,这都还没卖完。
一方面是因为陈贺的名气不如张九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资本论太超前了。
其书中用于论证的例子在社会上虽然也有,但数量并不多。
至少,现在的大华人,完全看不出这个社会的经济会有发生危机的迹象。
这个社会的经济趋势好着呢,陈贺举的那些例子只是个例,不具代表性。
在主流观点中,陈贺的这本著作,有些太想当然。其中很多论点,都是靠逻辑推测出来的,缺乏证据支持。
事实上,陈贺对自己的著作也不是有着百分百的信心。
虽然他从逻辑上推导出了自由经济肯定会爆发经济危机,但是这种危机在大华却迟迟没有出现。
当然,这不怪他。
主要还是因为他遇到了吴长庆这个对手,在社会还没有爆发经济危机之前,吴长庆就进行了一些手段来避免这种危机的出现。
更令陈贺郁闷的是,他还因为这本著作吃了官司,被抓入了大牢。
没办法,毕竟现在大华是帝制。
而陈贺的这本著作里,竟然声称有一种社会制度要优于帝制。
这是想干嘛?想号召广大工农阶级推翻神帝的统治?
就这种言论,也亏了当前大华言论自由,社会风气极度开放。
要是搁以前,一个造反的罪名肯定少不了。
而现在,法院对陈贺的审判是‘妄言’,罚他在报纸上公开承认资本论并不完善,只是个人臆想,当中还有很多错误。
这种处罚,可以说轻到不能再轻。
之所以判的这么轻,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大家只当陈贺的言论是个笑话。
就像二十一世纪,有个人写本书说人和动物应该平等,不能吃狗肉,大家最多也就当他是个笑话,而不会觉得他是想带领地球上的狗狗造反,创造一个人狗平等的世界。
在当前的大华,所有人都觉得吴长庆当皇帝,高人一等是天经地义的事。
没有多少人会觉得,自己和吴长庆应该平等。
就跟后世绝大部分人都觉得,人就是要高其他动物一等。
陈贺挨了罚,倒也没有多少怨念。
他自己也明白,自己的言论过分了些。但是,他的研究又支持他的想法,这才是让他痛苦的事。
出狱后,陈贺继续着他的研究,他想要完善资本论,做到解释一切经济现象,让别人无法反驳。
像陈贺这样,发表过一些‘不恰当’言论的人还有好几个。
比如大思想家袁杰,他就写了一本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与基础》,讲的就是人类社会中为什么会有阶级的存在。
不过,这本书受到了大华当前主流思想的抵制。
并且,袁杰也遭到了逮捕。
审判他的是大华重臣,最高法院的李耀。
李耀并没有说袁杰的观点不对,而是说袁杰的这种观点没有任何意义,对大华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随着经济的发展,大华的思想界也在快速发展。
当中就有一些人,开始思考人类平等这种问题。
当然,这些人目前掀不起什么风浪,在大部分人眼里他们都是异端。
大华现在好好的,为什么要想着去改变它呢?
说白了,在大华没有遭到经济危,没有开始衰弱之前,绝大部份人都不愿意改变现状。
这些思想家们,注定是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