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口处,双方的撕杀还在继续。
二连冲上缺口后,和上面的清军陷入了苦斗,气势很快也就弱了下去。
气势这种东西就是如此,能够一直保持优势,就能势如破竹。但凡遇到点苦难阻碍,气势无法转化成优势,气势就会快速消失。
清军靠着数量挡住了吴军的冲杀,吴军无法将其冲溃,气势很快就降了下来。
一番缠斗后,二连的人死伤大半,折损率已经接近五成。继续打下去,这支部队的士兵肯定就要撑不住崩溃了。
“向两旁撤退,交给三连。”
连长大喊了一声,二连的士兵立即向两旁撤退,把战场位置交给后面的三连。
清军也没有去追击,他们的冲在前面的士兵损失也是超级惨重,逃跑的士兵都不知道被督战队斩了多少个,他们才勉强扛住没有崩溃。
这时指望他们去追击,根本不可能。
巩阿岱也趁着这个机会,把顶在前面的士兵撤回来,换了一批人上去。
这不换也不行,再不换的话,顶在前面的士兵可能就要因为压力太大而精神失常了。
现在把这些人撤回来,给他们一些休息发泄的时间,事后还能恢复正常。
而且,把这些人撤下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那就是给其他士兵一点希望。
这意味着,只要他们能够在这个缺口守住一段时间,照样还有活命的希望。
如果巩阿岱不把这些人撤下来,岂不是就是告诉后面的士兵,上了缺口的人就必须战到最后一口?
如果巩阿岱真的这样做,后面再派人上去就可能遇到士兵不肯上的情况,后面的一些士兵肯定会有人趁乱逃跑或者直接哗变。
再大的道理,再严苛的军令,都不可能让士兵心甘情愿的去送死,至少得给他们一线希望,哪怕这个希望有点渺茫。
被撤下来的士兵,有的人连站都站不稳,有的裤裆已经湿了,有的已经神情麻木,目光呆滞。
刚刚被派上去的那一批士兵,则是跟要去上刑场一样。
百分之五十的折损率呀,这意味着他们当中至少有一半人活不下来。
吴军那边的情况也不太好,退下来的二连士兵一个个都在出大汗,心里在后怕。偶尔也有些目光呆滞,或者面如死灰的士兵。
“安排这些士兵下去静养,注意他们的情绪,不要闹出问题来。”
22旅的旅长叮嘱道。
随后,他又命令敢死队做好准备,继续冲击这个缺口。
他们要做的,就是把敌人打到崩溃。
很快,三连也退了下来。
缺口就这么大,清军有足够多的兵力来防守,想要攻破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为了打开局面,22旅的旅长把敢死队派了上去。
敢死队提着大刀和盾牌冲了上去,后面跟着掷弹兵。两军接触之后,掷弹兵就开始向对面的清军兵堆里扔手榴弹。
在这人挤人的缺口中,一颗手榴弹的杀伤效果就能够达到惊人的十几人。
“射箭,射箭。”
清军的将领大喊道,他们早就知道吴军当中有这么一种战术,所以也早就准备好了几个神箭手。
身在后方的弓箭手,距离吴军的掷弹兵其实也就不到二十米的距离。这个距离,能够准确命中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一波箭雨射出,几个掷弹兵直接倒下。
更倒霉的是一个掷弹兵才刚刚点燃引线就中箭,手里的手榴弹也因为疼痛掉到了地上。
手榴弹随后爆炸,把吴军炸死炸伤七八个人。
这也多亏炸出的火星没有把其他人的手榴弹也点燃,不然这后果更加严重。
虽然遭遇了这种打击,但是掷弹兵也没有后退。
相比起清军弓箭手对他们造成的杀伤,他们对清军造成的杀伤要大的多。
第二波手榴弹掷出,清军有些士兵看到那些黑点,干脆扔掉武器转身就跑。这种战斗太吓人了,完全就是在送死。
可惜的是,这些逃跑的人无一例外又被督战队斩头。
如今巩阿岱也顾不上如此严苛的军法会不会把士兵逼到哗变,他只知道,不用这么严苛的兵法,根本守不住这个缺口。
“敢死队上,凡战死者,家人免赋十年。”
巩阿岱见情况非常不乐观,也派上了他们准备的敢死队。
他们的敢死队数量不多,都是些被重赏吸引过来的人。家人免赋十年,这个诱惑很大。一些家庭实在困难的人,也会舍得去拼一把。
敢死队对上敢死队,双方都是不要命的互砍。
其战斗的惨烈程度,已经不亚于后世的一些热武器战斗。
清军这也是被逼到了绝路,没有办法了。要是九江失守,他们连退路都没有。再这种情况下,他们爆发出了较强的战斗意志。
如果有退路,在这种战死率之下,他们恐怕早就撤退了。
双方死斗了一会儿,然后都很有默契的彼此后退。
不敢打了,整片废墟都已经被鲜血染红,泥块都已经被尸体给盖没了。不少人都是踩在尸体上和敌人战斗。
折损了近七成的敢死队退下,22旅的旅长只能干着急,然后继续派新的部队上去。
后方,用望远镜一直观察着战场的李绍斌放下了望远镜,叹气道:“这支清军还真是顽强呀,这样打损失太大了。”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或许我们可以先鸣金收兵,然后解除水面上的封锁,给他们一点逃跑的希望。正所谓围三阙一,完全将敌人围死容易激发敌人的战斗意志。”
戴之隽建议道。
“这恐怕不妥,我们没有任何征兆的解除水面上的封锁,他们难道不会怀疑?想要让他们中计没有那么容易,容易浪费时间。还不如就这样拼下去,我就不信他们能比我们的军队更加顽强。”
刘汉三不赞同,戴之隽这个计策需要一点点运气。
万一勒克德浑没想过逃跑,就是一心要死守,那他们这个计策就显得有些滑稽了。
李绍斌此时很头疼,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已经超出了他能力的范畴。
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再打打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