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淀,煤矿分布地带。
这里有很多的露天煤矿,易开采。
如今,这一带的煤矿已经有了三十多个,聚集了近一万五千多矿工在此工作。
加上其他洗衣做饭的人,管理的人,采购的人,这里的人口已经不少于一座小县城。
在这个荒郊野岭处,这个小地方已经形成了一种另类的繁华。
在这里工作的矿工,既是幸运的,也是不幸。
幸运的是,在这里工作赚的比种田多。不幸的是,老板比他们赚的更多,他们被官府和老板剥削的很惨,贫富差距更大了。
这些矿工心里早就有了怨念,只不过斗不过那些商人和官府,他们也就只能把这种恶气咽下,憋在心里。
而此时,几个得了吴军好处的工头,开始搞事情了。
他们趁吃饭的时候,对其他矿工说道:“知道一百斤煤在南京卖多少钱吗?”
众人摇了摇头,他们这些老实巴交的矿工,根本没有什么消息渠道。
“五十文,足足五十文。而我们呢,挖一百斤煤只有六文钱。”
工头说道。
此话一出,惊呆了众人。
他们此前平日里闲聊,也都猜测过这种黑不溜秋的煤炭能卖多少钱。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能够卖这么多。
照这样算,他们每挖一百斤煤,就要给煤老板和官府贡献四十四文钱。
而这片矿区,一天起码要挖出五六百万斤。也就是说,官府和那些煤矿主在这一天就要赚20多万两白银。
官府什么都没做,煤老板也只是享有这一块地和提供些工具,却赚了绝大部分的钱。而他们这些在煤矿上拼命干活的人,却只能赚点幸苦钱。
这让他们如何甘心,如何服气。
“他娘的,这活越干越憋屈。”
“不如去要求老板加工钱,每一百斤加个一两文也好呀。”
“唉,还是算了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是惹怒了他们被解雇,明天的吃食都没有着落。”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表示要反抗,有的表示要忍气吞声。
这时,挑事的工头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继续说道:“我不瞒大家,最近我弄到了一批刀矛,足足有四百多件。有了这些武器,我们团结起来反抗,把这煤矿占了,我们自己拿去卖。”
此话一出,再次零众人震惊。
几百件刀矛,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搞得到。
一些机灵的人,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但是,一些已经被仇恨和怨念充斥了大脑的人,则是不假思索的站起来表示支持。
要是能够把这些煤矿占为己有,收入直接暴涨六七倍呀。
“可是,我们这样不等于是造反吗?官府派兵过来怎么办?”
有人问道。
“怕个毛,现在清军被南方的军队打的不敢出城,他们只敢躲在城里。至于吴军,我们造的是清军的反,他们肯不会怪罪我们,为了招安,说不定还会把这些煤矿赏赐给我们。”
工头继续忽悠,他的话听起来倒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么造反就很有吸引力了。
只要官府的军队不出来,他们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上万矿工组织起来,也是一支可怕的力量。
“别犹豫了,我实话告诉大家,不止我们这个矿会这么干,其他矿也都在这样。如果我们不跟着干,以后这个矿就要归他们,就没有我们的份了。”
工头再次放出重磅消息,进一步的坚定了这些矿工的造反决心。
不患贫而患不均,以前大家都是矿工,都拿同样的钱心里还没有那么大的怨念。
但是如果其他矿工造反成功,可以把煤矿占为己有,自己岂不是就要亏死了?
“他娘的,干了,老子不想再穷一辈子。”
干矿工的,其胆子又要比种地的人大一些。此时一个天大的机遇摆在他们面前,有不少人都非常心动。
其余一些没有主见的人,只能顺大流的跟着别人一起干。
一些骨干成员把武器运了过来,分到了众人手里。
有了武器的人,胆子都大了许多。
众人乱哄哄的冲上,把几个监工打了一顿,关了起来,然后对前来收购煤矿的商人宣布,这些煤矿易主。
而这种事,在周围的煤矿上接连发生。
那些工头凑到了一起,进行了严密的组织,把声势弄得特别大。
很快,就有逃出了煤矿区的人,回到了县城里向知府鲁谨严汇报。
“什么,煤矿工人造反,把煤矿占为己有,岂有此理。”
鲁谨严猛地朝桌子拍了一巴掌,那些煤矿就是他的钱袋子,他一个月从煤矿上拿到的到处就有好几万两白银。
他当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好捞油水的机会。
煤矿工人此时造反,造的不是朝廷的反,是造他鲁谨严的反呀。
随后,鲁谨严立即火急火燎亲自前往了军营,要求守将赤木青派兵去镇压。
“鲁大人,吴军在蚌埠虎视眈眈,我不能随便分兵去武淀呀。”
赤木青叫苦道,他在煤矿中也收了很多的好处。换作平时,他可能比鲁谨严都更加积极。
但是现在,吴军就在一侧,要是分兵去了武淀,吴军趁机来攻城怎么办?
“赤木青大人,那些矿工只是些没用的苦哈哈而已,废不了多少力气。再说了,那些煤矿丢了,收不到银子,你还怎么维持你那庞大的军队?”
鲁谨严说的很现实,煤矿事关他们的钱袋子,不能不管。
赤木青还在犹豫,鲁谨严继续劝说道:“你要是担心,可以多派点探子出去,打探吴军的动向。如果发现了吴军前来进攻,及时把军队撤回来便是。
而且,吴军真要是下定决心攻城,你这两万人能不能守得住都还是个问题。不如靠这次镇压,强行抓批矿工进军队做苦力,在守城的时候多多少少可以起点作用嘛。”
这……
赤木青犹豫了起来,鲁谨严的话,有些地方还是很有道理的。
煤矿的收入不能丢,单靠这两万人想要守住淮南也不容易,需要求变。
“好吧。”
赤木青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