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艾能奇越来越着急。
时间拖的越久，对他就越不利。
进攻已经超过半个多小时了，前方还没传来好消息，这就是一个大大的坏消息，这意味着进攻不力呀。
“将军，我们败了，敌人火力太猛，弟兄们攻不上去。”
没过多久，艾能奇先收到了西面败退的消息。
紧接着，东南面和东北面也相继传来汇报，无一例外都是噩耗。
“可恶，一群废物。”
艾能奇只能生闷气，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办法。
他能制定出夜袭的计划，基本上就完成了他的任务。
现在夜袭失败，也是手下的人太弱了，不能怪他。
至少，艾能奇自己是这样觉得。
“将军，我们快撤吧，等天亮了再撤就更困难。”
其部下劝说道。
“告诉刘百和郝州他们，让他们收拢队伍，返回到山里的集合点。”
艾能奇没有逞能的亲自去上阵，事到如今，谁都明白，想要攻下夷陵已经没戏。
继续硬冲，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更何况，他们现在就算是有决心去死战，都没办法组织好下面的士兵了。
数千人在夜间陷入混乱后想要将其重新组织起来，这个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大西军开始了撤退，而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因为指挥联络困难，很多士兵甚至不知道大军已经开始撤退。
又有些士兵，知道了大军在撤退，却不知道要撤到哪里，从而走失了方向。
又有些士兵，干脆就是不想再跟着艾能奇，选择了趁乱逃跑。
也亏了华军不敢追出去，否则的话，他们整支部队就要瞬间崩溃。
城墙上，虽然邓明很想追出去，但他也怕中计。
想起此前自己的大意，邓明后背都直冒冷汗。
这次要不是因为杨一清安排的妥当，夷陵就真的可能被敌人攻下来。
这个后果，实在是太可怕了。
所以，这会儿邓明都选择了以杨一清为主，不自作主张，以此来释放善意，免得杨一清向上面打小报告。
邓明以杨一清为主，而杨一清又是喜欢稳妥，自然不会去追。
在杨一清看来，就算是追出去，多取得点战果也没多大的意义。
他们又不是主力部队，消灭敌军不是他们的任务。而且只多消灭几百上千的敌人，根本影响不了大局。
而一旦夷陵丢失，却会影响到大局。
对于他们来说，稳稳的守住夷陵，比起消灭敌人要重要的多。
所以，哪怕知道敌人是真的败退而不是诈败，但杨一清依旧没有选择追击。
杨一清让部下继续保持警戒，一直到天亮后才开始打扫清理战场。
晚上看不见，华军还不知道昨晚的战况如何。
但是天亮之后，看到城下的尸体，几个新兵直接就呕吐了起来。
太惨烈了，城下密密麻麻的，全是尸体。
倒不是说敌人死的非常多，死的更多的战役都大把。主要是因为这些尸体比较集中，堆在一起，给人的视觉冲击更猛烈些。
经过清点，他们昨晚一共击杀了敌人四千多人。
这个数字相当夸张，华军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杀了那么多人的。
反正他们就是不停的朝着火光开枪，以及往城下扔手榴弹。
同时他们也不清楚，为什么大西军这么猛，死了四千多人才崩溃。
这个还真不是大西军猛，而是大西军在攻城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己方的损失已经那么大。
大西军死了四千多，而华军战死的仅两百多人。
主要是还是为了把敌人赶下城墙时，肉搏时死了一批。
除去这一批人，事实上华军的损失极低，战损比足以让大西军绝望。
武器的差距，加上攻守的优劣，让双方的战损相差悬殊。
大山中，大西军的营地里。
艾能奇在天亮后也清点了下人数，结果令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两万人，成功回来的，已经只有四千多人。
剩下的一万五千多人，艾能奇也不知道战死了多少，走失了多少，逃跑了多少。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不管那些人是怎么消失的，都改变不了他们仅剩四千余人的事实。
他这一支部队，宣布废了。
别说是去攻打夷陵，现在就是让他们去打一个土匪山寨都未必打的下，因为全军的士气已经跌到了谷底。
时刻都得注意着，只要一有疏忽，就有士兵悄悄逃跑。
逃跑的时候，还会顺走一两件武器，让艾能奇吐血。
他其实并不怎么在乎士兵，毕竟大西军不缺人。
但是，他们缺武器呀。
他们有些士兵，甚至连一把铁质刀具都没有。
这再被逃兵顺走点武器，实在是太糟心。
“将军，我们还是退回重庆，和大王汇合吧。”
刘百劝说道。
他们现在已经成了一支孤军，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艾能奇叹气道。
目前他们和大华才干了两仗，但艾能奇却已经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以前他们和大明的官军打，虽然也一支处于下风，连个左良玉都能撵着他们东逃西窜。
但是，他们却从未绝望过。
因为他们都清楚，左良玉要打他们，也得小心翼翼。
一旦左良玉发生点失误，他们也有希望打败。
总之，就是还有的打。
但是，和华军战斗，艾能奇却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华军第一次打过来的时候，他手下明明有两万大军，还占据守城优势。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他不得不主动撤退，放弃城池。
而这一次，他已经成功的摸到了城下。
不管怎么看，这次夜袭的前办法都是成功的。
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他不得不再次撤退。
艾能奇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也就因此在心里产生了股无力感。
虽然决定了退回四场和义父汇合，但实际上，艾能奇心里非常悲观。
因为他假想了一下发现，即便是张献忠把那近三十万的军队交给他，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利用这股力量来击败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