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局的审讯,倒不是一上来就是严刑拷打。
现在的情报局刚刚创立没多久,还没来得及腐化。
所以,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他们不会乱抓人。
抓了人,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掌握到了证据。
只有时间久了,所有人都怕了这个机构,里面的人才会膨胀,然后嚣张到的没有罪证也抓人。
很多机构,一开始设立的初衷都是好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演化,就会出现各种问题。
“十一月十五日,你会见了什么人,聊了什么?”
秦奋问道。
“时隔多日,我早就忘了。”
史华伍哼道。
作为一个言官,他也是属于那种比较不怕事的人。
胆小的人,恐怕也不敢做言官。毕竟,很多时候言官都需要和皇帝对着干,需要喷遍朝堂里的大佬。
“你在夫子庙的那一栋价值九千元的宅子,是怎么来的?”
秦奋继续问。
“那是老夫的私产,我无需回答。”
史华伍嘴上非常强硬,但心里其实已经升起了一丝担忧。
那栋宅子是一个商人送给他的,为的的就是要他在关键时候,替对方发声。
受贿九千元,这可是不小的罪名了。
要知道,哪怕现在大华的官员施行的是高薪养廉政策,一个正七品的官员年俸也不过才300元。
正一品的高官,年俸也不过才3000元。
这一栋宅子,就需要史华伍干三十年。
“这么告诉你吧,你所犯下的所有事情,我们都已经掌握了证据。现在对你问话,只是做一个记录而已。
你如实回答,还能落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你要是不说,不但无法逃脱处罚,还要遭受点皮肉之苦。如何选择,你自己考虑。”
秦奋提醒下,他确实是掌握了史华伍收受贿赂的证据。
但是,要把这案子办成铁案,最好还是要更多的细节,更多的佐证。
办成铁案,免得被文官们说他们是屈打成招,是毒瘤。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之情报局,昔日之厂卫,休想将老夫屈打成招。”
史华伍咬牙道。
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对厂卫都是无比的痛恨。
因为厂卫不走正规程序,完全不尊重他们的身份地位,也不给他们逃脱的机会。
如果是走司法程序,则是先由督察院提起诉讼,再由刑部受理,最后和大理寺一起三堂会审。
而这个过程中,不管是他在督察院有朋友,还是在刑部有朋友,又或者在大理寺有朋友,都能进行一定程度的通融,从而躲过一劫或者减轻罪行。
可以说,正规的司法程序,保障了官员们的人权,但也给了他们大量逃避处罚的机会,有利有弊。
正所谓官官相护,官员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有数不清的利益纠葛。
想要靠官员来收拾官员,难度非常大。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有一整套看起来非常完善,合理的司法体系,但皇帝还要设立东厂这种特务机构的原因。
有时候,不出动特务,根本整治不了一些能量大,关系硬的官员。
身为皇帝,他不可能每一个案子都去全程监督,中间有太多的机会给犯了事的官员去活通门路。
所以,在当前这个时代,皇帝其实非常有必要设立这么一个机构。
特务机构和文官剥离,没有利益纠葛,犯了罪的人没办法依赖人脉关系来逃脱处罚,自然对这特务机构无比痛恨。
这,简直就是架在他们百官脖子上的刀子,而且还是完全不受控制的刀子。
说起厂卫,百官就没有不痛恨的。
正规的司法程序有利有弊,特务机构也是如此。
所以,平时不严重的事情,吴长庆都是交给督察院和刑部等部门去处理。
但是,一旦有影响重大的案件,他就要出动情报局。只有靠与文官集体剥离了的情报局,才能查出真相。
这,其实也只是吴长庆理想状态下的结果。
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出问题。
时间久了,情报局也一定会因为权力太大滋生了一些问题。
明代的皇帝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就是,再设立了西厂来监督制衡东厂。
这种无限套娃的办法,会导致整个国家机构臃肿,养大量的闲人,没必要的人。
以后情报局腐化了怎么办,这个吴长庆暂时还没有去想。
反正,这需要很长的时间,暂时可以不用理会。
史华伍嘴硬不交代,秦奋也就不再跟他客气了。
作为情报局的局长,秦奋非常清楚自己的职责。
他要做的,就是协助皇帝解决问题,不计手段,然后替皇帝承担骂名。
“安排用刑。”
秦奋冷哼道。
“你敢,你这样做,不会有好下场的……”
史华伍又惊又恐,只能靠破口大骂来给自己壮胆。
但是,这没有任何意义。
很快各种奇形怪状的刑具被搬了进来,挂在屋子里,琳琅满目,看的史华伍心惊胆战。
“最后给你次机会……”
“老夫行得正站得直,岂会怕你这卑鄙小人。”
史华伍打断了秦奋的话,而秦奋也懒的再废话,让人开始用刑,用到史华伍肯说为止。
而他,则是去了隔壁的房间,开始审讯文君选。
才刚进文君选的房间,隔壁就传来了史华伍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那种声音,光是听一听就瘆得慌。
至少,文君选的腿都已经在发抖。
看到秦奋进来,他连忙道:“这位大人,我是冤枉的,我对陛下一片赤胆忠心,绝没有做过什么忤逆之事。求大人给我个机会,让我见见陛下。”
“见陛下你就别想了,陛下没有这种闲工夫。你要是不想像隔壁一样遭受那种皮肉之苦,老实交代问题就可以。
就你犯的那一点事,哪怕是认罪了,也罪不致杀头,何必非要去尝那种皮肉之苦呢,是吧。”
秦奋劝说道。
“可我真没有犯什么罪行呀,我是冤枉的。”
文君选说着都哭了。
“没犯罪,七月十五日,你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都交待吧。我只是做一个记录,然后和我掌握的证据做个对比而已。即便是你不招,我也知道你干过什么事。”
秦奋冷哼一声,这话直接吓得文君选一屁股作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