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没什么表情地转过身，打算离开。
女人像是早有预料，立马迈开腿跟上去，冷不丁一步横在了司墨面前。
“既然你一眼就看中了这款酒，说明我们兴趣相投，正好我在品酒这方面多少有些心得，不妨赏个脸，我们去那边坐坐？”
她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一侧的花园露台上，勾着唇角抿了一口香槟，玻璃杯的一侧留下了个浅浅的唇印，笑意盈盈，带着一丝明晃晃的挑衅。
“好好聊聊酒，当然，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也可以陪你聊点......别的。”
见司墨面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女人胆子大了点，踩着高跟鞋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霎时间被压缩到了咫尺。
女人扬起下巴，刚要开口，司墨却微微一垂眼皮，居高临下地冷声道，“你要是真的不要命，大可以再凑近一点。”
女人一愣。
司墨瞳仁一动，勾起一声讥笑，“边老教女真是有方，你比他胆子大得多。今天若是你父亲站在这儿，决然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身份被骤然拆穿，边关月脸色一变，“你认得我？”
司墨没打算和这种黄毛丫头浪费过多的时间，唇间夹着几分凉薄的笑意，眼神却化作凛冽的刀锋扫过去，见边关月似乎正欲说些什么的嘴缓缓紧闭，这才敛回视线。
边关月俏颜变色，刚才硬撑出来的那几分气场被他就这么不轻不重地戳破，有些挂不住面子，羞愤之下一咬牙，竟追了上去，“不许走！”
司墨没料到这丫头这么死皮赖脸，微微错愕了一瞬，脸色当时就沉了下去。
宴会场子里很静，交谈止于礼，边关月这一嗓子喊得不大不小，却如同炮仗落在了静谧的湖面中，霎时间惹得周围好几双眼睛侧目看过来。
其中也包括正捏着巧克力蛋糕吃的不亦乐乎的蛋挞和荔枝。
两个小家伙怒视着正凑在父亲面前近的要命的那个女人，见她似乎还要凑近，蛋挞当时就忍无可忍，“啪”一声把手里的蛋糕摔在地上，躲开陈一白的手冲过去，一把挡在了司墨前面，扬起脸来瞪着那张美艳的面孔，“阿姨，你是谁啊？！”
小家伙声音清脆，引得刚才还小声议论的那群人又是一阵低低的惊呼。
司墨微微扬眉，瞥了一眼儿子的发顶。他一只手还拽在父亲的裤管上，像只在自己的领地里嗅到了陌生气味的小狮子，冲着眼前这罪魁祸首炸了毛。
他不动声色地侧过头，递给小跑过来的陈一白一个眼色，后者微微一怔，随即顿住了脚步。
边关月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张和司墨如出一辙的小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霍然抬起头，“这孩子是谁？”
蛋挞没好气地道，“是我先问你的好不好，阿姨，你懂不懂什么叫礼貌啊。你还没说呢，你是谁啊，缠着我爸爸想干什么？”
边关月年初才刚过完二十岁的生日，向来自诩青春貌美，这会儿才过了不到两分钟就接连被叫了两句“阿姨”，听得她面上泛起羞恼的红，却又不能跟这么个小孩子发作，一时间气的脸颊发烫。
司墨安静地看戏，看够了，多少还是要给边老留几分面子，于是俯身抱起刚刚小跑过来的女儿，抬眼看向边关月，“他们是我的孩子。”
边关月一怔，“你胡说，明明......”
明明在回国之前她还听到消息，说司墨这几年还是没有结婚，身边也没什么长期陪着出入的女伴，难道说——
她心头一动，到了嘴边的话陡然转了方向，“你已经做过试管婴儿了？”
司墨抽出西装胸前的口袋里的手帕，动作轻柔地给女儿擦去嘴边站着的巧克力渍，没什么表情地甩下一句，“没有。”
说完，没再多看边关月一眼，转身就走。他能留给边老的面子至多也就到这里了。
边关月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道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刚才说没有，指的是没有做过试管婴儿？可司家人历代不能碰女人，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裴邢快步走过来的时候，围观的人群已经十分识趣地散了，他左右看了一圈，下意识地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司墨把女儿放下来，嘱咐陈一白带他们先离开，嘴上淡声道，“闻人怀到了？”
裴邢点点头，“闻人家的人说外面太闹，他直接去偏厅了。”
司墨微微“唔”了一声，“走吧。”
陈一白带孩子没什么心得，又摸不清这两个小家伙的套路，守住这个就丢了那个，没一会儿就被蛋挞绕晕了。
他着急忙慌地去追荔枝，蛋挞趁机拱进无人在意的小角落里，摸出了藏在口袋里的手机。
另一边。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苏酥把刚出炉的点心摆好，她斜靠在餐柜前，捏了一块试吃，把手机凑到耳边，“蛋挞，怎——”
“妈咪！爸爸要背叛你，他要给我和枝枝找新妈妈啦！！”小家伙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咆哮声隔着屏幕传过来，震得她耳朵疼。
苏酥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当即愣了愣，大脑有些空白，“......你说什么？”
“爸爸在宴会上和一个很漂亮的阿姨说话，还走得很近，我都看见了！”蛋挞隔空胡乱比划着，两根小手指几乎捏在了一起，掐着距离，“走的这么近！再差点儿就要贴上去了！”
“......”
他说的话不成话，苏酥嘴角颤了颤，忍不住有点想笑，可下一秒顺着他的描述想象了一下那幅画面，然后就笑不出来了。
“漂亮阿姨？”
“对呀对呀，而且她还想找爸爸去喝酒呢，幸好被我拦住了。”蛋挞哼了一声。
还喝酒？
苏酥忽然想起前几次司墨喝醉了缠着自己撒酒疯的场景，脸色忽然沉了沉，“还有呢？”
蛋挞一噎，忽然卡了壳。
他看到的差不多也就这么多，但听苏酥的意思似乎是还想再知道的详细点，可要是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