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赵大夫就大笑了起来,“多亏你们许家的规矩,娇娇这孩子说,在家吃饭的时候那是一定要等齐家里所有人的。
但凡少了一个,别的人都不可以吃。”
从前还没到做饭的时候呢,严恪就不见了人影。
等大家吃好饭了,他才会回来。
如今呢,人不齐,娇娇就不动筷子。
他拗不过,也只能老老实实在家吃。
常氏一听,立刻就冲自家闺女笑了笑,“你爹爹没白疼你……”
“那是!爹爹一直都教娇娇,不管是谁,只要到了吃饭的时候,都一定要一块儿吃的。”许娇娇无比认真的说,“咱们东屋是一家人,师傅、师叔、师兄也是一家人,哪里能够少了师兄呢……”
严恪听着她说出来的这些话,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许娇娇,见她的确不像是开玩笑的,这才低声与常氏道了一声谢谢。
他的声音虽说不高,但常氏却是听清楚了的。
她摸了摸严恪的脑袋,笑着说:“尺寸还行,那婶子下回再做一身儿。过几日娇娇大哥要过来的,届时就让他给你送过来了。”
“不用了,有这一身就够了。”严恪说。
“这哪里够啊,婶子也知道你不自在。但也就那么两身衣裳,两套鞋袜,算不上什么。娇娇以后还要你们来照顾呢,你放心拿着就是!”
严恪闻言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裳,心里有一肚子的话,可最后却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第二天一早,严恪照旧天不亮就出门了。
龙老九听着院子里的动静,也没起来。
他知道,那小子每次回严家时,总是要早早的上山去取套子,然后将野物带回严家去的。
只不过这一次,他错了。
严格的确是上山取套子去了,不过他取了套子之后,并没有立刻回严家,而是趁着天没亮就去了白沙村。
龙老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喊了许娇娇起来,“你不是说要跟着你师兄回严家么?快起来吧,他这会儿怕是已经下山了。”
下山之后,他会回来将家里的药材晒了,然后才出发。
原本还打着哈欠儿的许娇娇一听这话,立刻就顶着个鸡窝从床上爬起来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刚出门就看到严恪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外头进来。
天刚刚亮,露水还重得很。
他天不亮就上山取套子,不湿哒哒的才怪!
许娇娇见他这般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就努了努嘴,明知故问道:“师兄,你这一大早的上哪儿去了?怎么头发都湿哒哒的?”
“没什么,起得早,出去转悠了一圈罢了。”严恪面不改色的说。
见他说谎,许娇娇又努了努嘴,这才说:“那你赶紧擦一擦头发吧,一会儿就要吃早饭了。”
“嗯。”
一刻钟后,堂屋里。
严恪扒拉几口米粥就放下了碗筷。
许娇娇一看这阵仗,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你做甚不吃?”赵大夫瞪了她一眼,“小不点儿不老老实实吃饭,以后还想不想长身体了?”
“师兄那么大,扒拉两口就饱了,那我也饱了。”许娇娇耍赖。
赵大夫闻言也就“只好”看向了严恪,“你小子做师兄的都没点儿榜样!赶紧吃,喏,这两个饼子,都给我吃了!
你这小滑头也是,还好意思笑!不能只吃肉不吃菜,小姑娘家家的这么挑食儿,以后谁养得起?”
他两个都“骂”了,很是公平。
严恪见许娇娇耍性子不吃,也就只好再次拿起了碗筷。
他动筷子了,许娇娇这才“不情不愿”的吃了起来。
不过趁着严恪不注意的时候,她就贼兮兮的冲自家师父师叔都眨了眨眼睛。
两老的看着这小丫头的滑头样儿,不免就想起了常氏说的话来。
一开始他们两个都以为常氏说这孩子滑头其实是说的客气话,可这几日相处下来,他们才发现这小妮子不光是个财迷,还是个十足十的滑头!
不过她这一招也的确是管用,严恪那小子也着实是吃这一套。
等用了早饭后,严恪将碗筷都刷了,这才与龙老九说:“我太阳下山之前会回来做饭。”
“去吧,早去早回。”龙老九给他塞了几个饼子,“留着晌午吃,塞怀里,莫要让人瞧见了。”
若是让严家那起子黑心肝的看见了,莫要说是饼子了,他连渣渣都吃不上。
素日这小子会严家,他都会给他留几个饼子当晌午饭的。
可这回许娇娇那小滑头要跟上,他也就特意给严恪多塞了两个。
“嗯,我晓得了。”
将东西收好后,严恪就出了门。
他一走,许娇娇就看向自家师父,“我自己去,还是你跟我一块儿去啊?”
“你想自己一个人去?”龙老九才不会让她自己一个人出门,“你想都不用想了,我带你去。走吧,要走差不多一个时辰呢,赶紧出发。”
许娇娇闻言兴冲冲的背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干粮与水囊,然后就往大门口去了。
……
出了门,他们俩悄悄的跟在了严恪身后。
龙老九见他空着手,也就有些诧异,“奇了怪了,你师兄今儿是脑子灵光了,还是把野物给忘记了?”
“不晓得,先跟上吧!”许娇娇一心想要看看严家那些魑魅魍魉。
她以为严家人跟西屋的人差不多,但等真的到了严家门后,她才知道自己小看了严家人。
“你回来了也就算了!?还空着手回来的!?严恪,你是不是想回来打秋风啊!?”
“我告诉你啊,你要是空着手回来的,就给我滚出去!我们严家可没有你这样子的扫把星!”
难听的话一阵儿接着一阵儿,可严恪一点都不在意。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拄着拐杖站在廊下的严家老太太,问:“我到底是不是严家子?”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怒了,“严恪!你这是什么话!?”
“我并非严家子,对吧?”严恪说着就将自己手里攥着的玉坠子亮了出来,“您一直不给我个准话,为的,就是这个吧?”
严家二老一看那玉坠子,脸色瞬间惨白,“它怎么会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