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姑娘，师兄们都想吃凉皮。”小和尚说着也有些馋，“你能不能教我们做啊？”
他们都知道，这么多人要吃的话，她一个姑娘家肯定是忙活不过来的。
所以呢，他们就决定让她来教，他们自己做！
许娇娇听着这话，当下就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子……我就说你们这么一堆人守在这，我还以为你们知道我昨儿偷膳房的糖块吃了，才来找我算账的。”
小和尚一听她吃了糖块，就瞪大了眼，“你偷吃糖块了！？”
惊讶之后，他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不过也没啥，那本身就是严大夫买的。”
他们大国寺基本上都是吃斋，就算是可以放糖，也极少用的。
她不吃，也只会白瞎了。
“那就好，走吧，既然要做吃的，就得抓紧时间。”许娇娇看了看天色，“回头归一得找我抄佛经了。
我昨儿吹牛，说自己今天可以抄半卷的。说出去的话，我就得做到，不然让佛祖笑话。”
“那就走吧！”小和尚拉着她就往膳房的方向去了。
严恪到膳房的时候，就听见膳房门口老和尚说，“这帮小子，当真是越来越离谱了！为了个什么凉皮，一做了早课就急匆匆往膳房来，他们是想要将我的膳房拆了不成！？”
严恪闻言往里头一看，就看见自家师妹正在教那些和尚揉面。
他一看这个情况，就与老和尚说，“师傅，当真是对不住。您放心，回头我就下山买米面，绝对不会让膳房没米面用的。”
老和尚听着他这话，也连忙摆手，“这倒不用……他们用的米面，都是份例里头的，没超出数儿。就是这帮小子啊，跟没吃过米面似的。
不都是面做的吃食儿么，能有什么不同呢？”
半个时辰后，吃得最欢的，就是这老和尚。
虽说寺庙里没有油泼辣子，但许娇娇手艺一绝，哪怕是清淡版的凉皮，也虏获了他们的心！
严恪见这老和尚吃得那么欢，当下就摇头失笑了起来。
也是从这一日开始，小和尚与老和尚每日都会等着许娇娇从大殿里头出来，然后让她教点菜式。
虽说这里只能吃素，不能吃荤，但许娇娇这些年琢磨出来的吃食多得是。
不过是几天，膳房这边的水平就提升了。
这日吃了晚膳，归一没有让许娇娇回去念经，而是带着她在大国寺里走动。
大国寺很大，她从前可以活动的范围就是膳房、大殿、偏殿，别的地方她都没怎么去过。
如今见归一带着她到处溜达，她就问，“今儿怎么不回去念经了？”
“都念了那么多天了，你不觉得厌烦？”归一笑着问她。
他这话一出，许娇娇就惊讶的仰头问，“你们念经还有厌烦的时候？”
“刚入门，总归是有不心静的时候。”归一笑着说，“不过你没有不厌烦，这倒是有些让人意外。”
他以为这丫头早就已经不耐烦了呢……
“过日子么，不就是每天都会有重复的时候么？”许娇娇说，“就好比吃饭睡觉，每天都要吃饭、每天都要睡觉，也没有人说不喜欢这样。
念经就好像是给人看诊一样，一开始的确是有点儿不习惯，但三五天之后，也就好了。不过你若是不想念经，那我能问你一个事儿么？”
见她这么客气，归一就停下了脚步，“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客气了？”
“嗐！我这不是怕问得太直接，你不好回答我么……”
“问吧。”归一道，“只要是可以回答的，我必不瞒你。”
“宋大人，也就是当朝丞相，你肯定是认识的吧？”许娇娇看了看四周，见四周没什么人了，这才压低了声音问，“你能知道他家是个什么情况么？”
“你是想问宋夫人吧？”归一定定看着她。
见他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许娇娇也就直接点了点头，“没错没错，我就是想知道这个。她先前不是身子不舒服么，说实话啊，我这几天其实有点矛盾。
首先，她对我师兄不好，还恶言相向，她要是身子不好，我其实挺高兴的。
但一想到她要是不好，我师兄也未必能讨得到好，我就又怕她会出事儿……师兄这几日没下山，我自己也还不能出去，也没人帮我打听她的消息，我心里当真是七上八下的。
要不，要不你帮我给她算一算，看看她这一胎能不能安然无恙的生下来？”
有个准信儿的话，她就不用天天担心这个事情了。
归一听着她说的这些话，当下就笑着摇了摇头。
“不能算？”许娇娇一看他摇头，多少是有些失落的。
但她也没勉强，“不能算就不能算吧，有时候早点知道这些事情，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不能算，而是你没有必要操心这个事情。”归一找了一处石凳坐下，然后就看着山那头的夕阳，“她自有自己的造化，她与你师兄走到这一步，其实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不管能不能顺利将孩子生下来，都不会改变什么了的。
许娇娇虽说不是僧人，但这大半个月里她跟着归一抄写佛经、念诵佛经，也摸到了归一的脾气。
一般他不愿意说太直白的，基本上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如今他直接不算，那十有八九就是他早就已经知道宋夫人的结果了。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后，这才跟着他望向山那边的夕阳，“他们都说太阳下山的地方住着九只神鸟，这是不是真的啊？”
“你觉得呢？”归一将这个问题抛回给她。
许娇娇闻言犹豫了一下，说：“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不会相信的。但是现在吧，我相信。”
她都能投胎转世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她这话一落地，归一就笑了起来，“你信，那就有。”
他说这话的时候，许娇娇刚好扭头看着他。
夕阳落在他身上，她看着他这个样子，闻着他身上的檀香味，突然就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归一，我怎么觉得，咱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