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准备说些什么时,许久不曾出现的黄皮子跳到了我的肩上。
爷爷曾经说过,黄皮子之所以将佛母真指给我,是因为它自己守不住,想借我的运势谋个造化,等时机成熟,就会乘机崛起,向我讨封登仙。
说白了就是利用我的气运,为它谋个前程。
作为报答,它把佛母真指给我。
此时,黄皮子嘴里发出吱吱吱的声响,两个前爪还比划着。
别人听不懂,可我却知道黄皮子表达的意思。
黄皮子让我不要交给性空和尚。
这让我很为难。
东西是人家的,我理当物归原主。
可一想到性空和尚一上来就索要,感觉不太对劲,除了认定东西在我身上之外,还有秋后算账的意味。
也就是说,哪怕我把佛母真指还给了他,他也不会放过我。
出家人不一定都是好人,也有恶人。
性空和尚能混到住持,可见此人是有真本事的。
如果与他动手,我肯定打不过。
人家五十多岁,炼气修为一定高于我不是一星半点。
不管给不给他,都不对。
这是个死局。
除非刘奶奶自己开口说话。
阎家倒是有这方面的法术,可我修为太低,无法施展,对方也不可能给我时间施展。
黄皮子见我犹豫,生怕我心软,不等我反应过来,一口咬断了我脖子的线绳,然后叼着佛母真指一溜烟跑上了后山。
性空和尚,须眉微皱,冷漠的看了我一眼,便招呼身后众人去追赶黄皮子。
而他本人却留在原地。
我担心黄皮子有事,想要追过去看看。
可眼前的性空和尚却冷漠开口。“小施主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我心里暗道,你都认定是我干的,我说了也是白说。
“阿弥陀佛。”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性空和尚,念了一句佛号,然后说道:“贫僧不相信小施主会干出那种事,所以,贫僧觉得,这背后必然另有隐情。只要小施主告诉贫僧是何人指使,贫僧便不为难小施主。”
我有些懵,谁说和尚只会吃斋念佛,性空和尚明显是在玩思维套路,他这是为自己接下来对我动手而寻找借口。
一旦我回答了他,不管结果如何,都会彻底坐实我盗挖刘奶奶坟墓一事。
我叫苦不迭,不说话等于默认,可要是说话,就等于自己承认。
此时,
起得早的村民已经围了过来,农村里本就没什么娱乐活动,一听说有和尚上门找我麻烦,恨不得举家而来。
性空和尚并不着急,双掌合十,一副慈悲相。
加上他肥头大耳,给人感觉就像是弥勒转世。
几分钟后,
一旁看热闹的人有些不乐意了,人群中,王二第一个叫喊,“盗坟掘墓是要下地狱的,十六你就承认了吧,性空大师见你年幼的份上,不会为难你的。”
经他一喊,其他村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指着我,嘴里说着惋惜的话,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对我刚刚滋生出的好感,荡然无存。
这其中大多是昨天分到猪肉的村民。
反而是三麻子他爹,为我说了几句公道话。
王二趁人多,挤到刘婶身后,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刘婶脸上微红,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决心。
我正好看到王二将一卷钱塞到刘婶手中。
刘婶捏着钱,低头瞄了一眼,顿时心跳加快。
我看的仔细,王二塞给刘婶的全是红票,少说有好几千,这对于农村里的人来说,绝不是一笔小钱。
他为什么要塞钱给刘婶?
王二想干嘛?
突然,刘婶喊了一嗓子,从人群里冲了出来,一把将我拽住。
“大师,就是他,我亲眼看到阎十六和他爷爷挖了刘奶奶的坟。”她说的有鼻子有眼,咬牙切齿模样,恨不得咬上一口。
“阿弥陀佛,小施主,你还有什么话说。”性空和尚微闭的眼睛,陡然睁开,射出两道不属于出家人的阴狠毒辣。
等了这么久,他终于等到了目击证人。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性空和尚出手之时,快如闪电,五步距离眨眼到达跟前。
我早就凝神戒备,在性空和尚动手之际,掉头就跑。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刚跑两步,就发现没路了。
因为我被村民包围了!
带头的正是王二。
此时王二嘴里喊的是,“滚出上罗村,交出十万块。”
刘婶和几人妇人也是鼓足了劲,在那儿叫喊着。
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王二是眼红昨天县里领导送我的十万块慰问金。
那钱还在桌子上,我还没时间去看。
这个该死的王二!
我暴怒一声,一拳砸了过去。
天罡五雷掌何其霸道,岂能是眼前的愚昧村民可以抵抗的。
轰。
只用了一拳,就砸出一条通道。
可是,我已经走不了了。
我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性空和尚的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顿觉大山压顶,气息不稳,整个人瘫软在地。
此等手段,令我望尘莫及。
性空和尚是个绝对高手,恐怕我难逃此劫。
我默默祈祷着,想到早上的那个梦,更加笃定自己落到性空和尚的手上,难有活命的机会。
性空和尚双掌合十,口中念了一句佛号,随后在我身上轻轻一点,我便昏死过去。
在昏死之前,耳边听到性空和尚与众人说,“此子乃魔灵转世,就由贫僧来超渡他吧!”
随后是村民们的叫好,以及王二丧心病狂带头冲向我家大院的欢呼声。
在我绝望之际,耳边听到了陈向东村长的震怒。
我闭上了眼睛,希望陈向东能拦住他们,否则我家必遭洗劫。
不知多了多久,我被冻醒了。
醒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冰冷的石头上。
所出的位置,因该是下罗村的山猫岭。
下罗村与上罗村隔着一座山,这座山便是山猫岭。
当我适应了光亮,扭头之时,看到周围圈坐着一群和尚。
除了和尚之外,还有来自藏区的喇嘛。
共中有一个身着大红袈裟,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银勾尖刀。
正念诵着经文,我听不懂是什么,但可以肯定,这是梵文,不属于中原地区。
诵经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我已经被冻麻了,肢体一点感觉也没有。
刺骨的寒冷,将我的心魂在一点一点的从肉身上抽离。
在我感受死亡之时,诵经声由缓及快,最终在达到高朝后,戛然而止。
大红袈裟拿着刀,念了一句佛号。
天边黑压压飞来一群不知名的鸟,落在附近的悬崖峭壁之上,焦急而兴奋的等待着。
“天葬解尸。”
“刀启。”
“噗……”血流溢出,我感受到了刀尖切入身体的冰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