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的看着这个怪物,和此刻的我比起来,对方似乎要稍微年轻一点点,就如同是之前的我。
对方看着我的眼神很是清澈,但是若是你仔细去看,就会发现那眼神深处是空洞一片。
这是一个如同傀儡或者过去记忆一样的存在,而现在,“我”成为了我的敌人。
我也提起了刀,更是示意常轩暂时不要插手。
我清楚我自己的刀法和战斗方式,再加上,对方也是“我”,常轩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死在了“我”的手上。
两人,四把刀,直接在这山洞的出口处碰撞,我能看到外面那明亮的光线,也能闻到山洞里面那潮湿的空气。
只是更多的,我的注意力都在我面前的这个“我”身上。
这是一个怪物,一个投射了我的外表的幻象。
而这个幻象,现在却是成为了我最强大的敌人。
自己的力量,自然是自己更加的了解。
我和对方的打斗,如同是在对一个镜子自己笔画。
我的每一招对方拆的都如此的熟练,而对方的每一招,我也能联想到对方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越是如此,我的心中越是涌现了一种焦灼感。
我想,我现在终于明白,这最后一道考验的意义何在。
我是否真正的面对过自己呢?
在此刻,我无法寻到答案。
更是不由得想起之前那两个黄皮子说的话。
我的心中藏着最终会害死我的秘密吗?
我现在有很多的疑问想要谁能给我解答一下,在这茫然之中,我拆招慢了片刻。
捂着肩膀后退几步,那里出现了一道伤口,这会血液潺潺流淌。
伤口很深,好在没有伤到筋骨,这会在撕扯着剧痛着。
作为最了解我的“我”,对方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我看到断魄直接对着我头颅砍过来,那和我一模一样干脆利索的动作,在此刻却是给我带了巨大的恐惧感。
我惊险躲过,脖子上出现了血痕,只是擦伤,稍微有些刺痛。
也是从此刻开始,我和“我”的对局开始落入了下风。
之前是我在拆招的话,现在就是对方直接预判了我的招式并且能提前一步反杀。
我被打得有些节节败退。
我看着对方那熟悉的表情,如同看到了我自己。
我记得这个表情,有些狂热,有些兴奋,也带着几分发泄和逃避。
“李连,你算个什么东西?”恍惚中,我听到了这一句话。
“李连,哈哈哈,你看看你这熊样子,还李家人呢。”
“你们老李家的脸都快被丢尽了吧。”
“哟哟哟,怪物来了,看看看,怪物李连来了哦。”
“你个怪物,走开,别靠近我。”
“你们听说没有,和他走在一起的人啊,最后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啊。”
……
或是嘲笑,或是害怕,或是辱骂的声音一遍遍的重复在我的脑海中。
我使劲摇晃着脑袋,只是看着那张依旧喊着微笑的脸蛋,却是忍不住的想起我小时候的那些事情。
我自幼和常人有些差距,我能看到那些鬼怪的存在。
而这些在,普通人的眼中,怕是一辈子都无法接触到的事情。
便是因为这份差距,导致我在那些人的眼里就是一个怪异的存在。
不管我去什么地方,面对的都是那些人的辱骂和驱赶。
那些人将我当做了灾星和怪物,更是肆无忌惮的欺辱着我。
这些记忆,伴随着我的长大和二叔的教导,才逐渐的淡忘了去。
我如今是一名道人,背负着李家的名声,更是继承了二叔的刀。
我本以为这些事情我都不在介怀,可是看着眼前的“我”,我却是发现,我原来从来没有忘记这些事情。
那些言语,一直积压在我的心中,我自以为的放下,也不过是在每次战斗的时候,无意识的发泄着那些情绪。
越是抗拒,那些话语便是愈发的粘稠的将我包围起来。
“走走走,我们走,这种怪物,还想要朋友,哈哈哈。”
“怪物滚开,小心我杀了你。”
“你怎么还不去死,你看看因为你死的人多少了。”
诸多声音交织在我的脑海之中,让我一时分不清,我现在到底身处什么地方。
我是那个年幼无力反抗的李连,还是如今,拿着两把刀已经斩杀无数怪物的李连。
“李连,你记住,不用害怕,往前走就行。”
“李连,你二叔从来没有后悔为你做的那些事情,他甚至觉得,这是他的荣耀。”
“李连,你是李家人,不能随便哭鼻子,你看看你二叔,想要保护自己不被欺负,就去变得和你二叔一样强大。”
一道温柔的女声插入了那些尖锐的咒骂声中。
是我二婶的。
二婶是一个很好的人,小时候,在我难过的时候总是会安慰我。
哪怕后来,二叔去了,二婶也一直教导着我。
就算是在前往禁区之前,二婶也拉着我说了很多语重心长的话语。
“李家重要,李家的名声也重要,只是在二婶的心中,李连你才是最重要的。”
“你记住了,此去危险重重,可能什么事情都会遇到。”
“但是不管遇到什么,你都要记住你二叔的教导。”
“真的迷惘,就握住斩龙,这把刀保护了你二叔一辈子,此后也会一直保护你。”
二婶的谆谆教导还回响在我的脑海之中,脑袋里面的胀痛感稍微减轻了一点。
“就凭你,你能保护谁,你个怪物,你怎么不去死?”
刺耳的咒骂声却是再现,刺的我眼前一阵昏暗。
“李连……”
常轩的喊声惊醒了我,只是却是晚了。
我被脑海中那些记忆困扰,那个“我”却是早已经盯住了我的破绽。
“断魄”直接拍过来,我根本来不及躲避和格挡。
硬生生用胸膛接了这一招的我直接倒飞出去,鲜血从我口中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我看到了那个“我”脸上流露出的得意和自满。
曾经的我,就是这样吗?
矛盾充斥了我所有的思维,面对那个“我”,我竟然无法再次还手。
血液还在从我嘴角涌现,胸膛处的钝痛告诉我伤势不浅。
只是挪动了一下脚步,脏腑的抽痛感就直接让我差点跪下。
我将断魄插入地面稳住自己的身体,半跪在地上,感受着嘴里的血腥味,咬牙看着孩子毕竟的另外一个“我”。
该说不亏是我自己嘛,找到机会就绝对不会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