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薇不知该如何解释。
沉默了几秒，她轻声道：“先把我放开吧。”
夏初薇的回避，听在霍云霆的耳中，就像是默认。
霍云霆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
他的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不许！我不许你离开我！”
夏初薇隐隐察觉到霍云霆的状态不太对劲，她眉心轻轻蹙起，眼底掠过一丝忧虑。
“霍云霆……”夏初薇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男人已经低下头，薄唇堵住了她的唇，封住她还未说出口的话。
……
浴室中，霍云霆抱着夏初薇，将她放在水温适度的浴缸中。
夏初薇低垂着眼睑，看不到任何眸中的情绪。
男人看着沉默不语的夏初薇，几次张口，最后却还是沉默下去。
他的动作，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他又强迫了她。
男人修长苍凉的手指，触到女人身体的刹那，夏初薇的身体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她并没有继续躲闪。
蒸腾的热气在浴室中飘散，模糊了彼此的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云霆沙哑的嗓音，在安静的浴室中响起。
“对不起。”
夏初薇的长睫轻轻一动，扬眸看向他。
男人精致的眉眼间，满是失落和黯然，对不久前所发生的事情，感到懊恼。
有些时候，房事并不代表欢愉，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还在拥有。
就好像，他总是下意识的将她藏起来，怕她被任何人抢走一样。
看着霍云霆的神色，夏初薇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很明显，即便霍云霆现在保持着清醒，但他依旧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的存在，对他来说，真的是毒药吗？
这一刻，夏初薇有些茫然无措。
不能否认，霍云霆来找她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无比惊喜的。
特别是，当她发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更是十分喜悦。
心底甚至生出几分异想天开，和自私自利的念头。
如果霍云霆真的恢复过来，他们是不是……还有可能在一起？
但很快，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直到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霍老爷子对于霍云霆回来找她，没有一点着急和担心。
他就是料定，霍云霆一见到她，之前所有的治疗，都会前功尽弃，回到原点。
他让她看清现实，不要再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想到这里，夏初薇重新低下头。
周围温热的水，也无法温暖她那颗冰凉的心。
“霍云霆，我真的太累了。”她的声音也是哑的，“既然你现在是清醒的，应该清楚，这段时间……我对你的忍耐，已经够多了。你知道，我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
“容忍你每天的忘记，每天对我的伤害，甚至……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生怕你哪天失手把我掐死……”
霍云霆下意识抓住她的手，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不会逃走一样。
男人幽深的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脸上，想要为自己解释。
但最后，所有的语言，只汇聚成无力而苍白的一句话。
“我可以……去治疗。”
他很抗拒这类医生，从未主动提起过治疗的事。
先前他情况不太乐观的时候，最多也只是夏初薇提起，他默认不再拒绝罢了。
而现在，主动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将自己的自尊踩在了脚下，承认自己精神方面，确实出现了问题。
对上男人深暗浓烈的双眸，夏初薇险些动摇，就要点头。
最后一刻，她却清醒了过来。
答应他，就是在害他。
她不是他的药，不是他的救赎，而是他的毒，将他推入深渊的地狱。
“那么，等你治好，再来找我吧。”她扯了扯唇角，“你看，你又像五年前那样，把我关在这种漆黑阴暗的地下室，锁着我、囚禁我，失去理智的时候，还会强迫我，伤害我。再这样下去，你还没治好，我已经快被你逼疯了。”
霍云霆沉默的望着她。
他很希望，在这样的时刻，她会陪在他的身边。
但他清楚，她说的没有错。
自己只会为她带来伤害。
即便再不舍，再不情愿，霍云霆还是选择让步了。
“好。”男人声线低沉，“我治好之后，再回来找你。”
夏初薇还在惊讶，霍云霆竟然这么好说话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再度传来。
“但离婚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夏初薇这才明白，霍云霆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只要他们没有离婚，无论他治疗多久的时间，只要他回来之后，他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
可一旦他们离婚，未来会发生什么，却说不准了。
夏初薇的沉默，让霍云霆的情绪，再度有些失控。
“夏初薇，别告诉我，你还想跟我离婚！”
夏初薇却看着他，“你让我等你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女人的青春也就这几年，你的情况很严重，我问过医生，一两年之内，根本无法恢复。”
霍云霆似乎要说什么，却被夏初薇打断。
“好，就算你一两年内真的恢复了，但会不会复发，还是未知数。万一你又复发了呢？万一你一辈子都治不好呢？难道，我要把这辈子都搭在一个精神病的身上吗？”
霍云霆显然没料到，她会说得如此绝情，一时之间，竟是怔住了。
精神病……
她说他是精神病。
那颗一向冷硬的心，像被剥去了坚硬的外壳，毫无防备的被利器刺入，痛得猝不及防。
他活到现在，听过无数的谩骂和诅咒，哪怕是来自自己的亲人，亲生父母，他都毫不在乎。
但唯有她，不过是很随意的一句话，就能让他痛到窒息。
夏初薇藏在水下的手悄然握紧，她脸上的神色，却淡漠如冰。
“我确实答应过你，再也不会离开你，但这些都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我们两个有未来，能够正常的生活在一起。”
“但你现在的情况，让我根本看不到未来。”
“霍云霆，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冷血无情。可眼下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每天都会产生我背叛你的臆想，好多次甚至都想杀了我。”
“你这样日复一日的折磨我，我的心得有多大，还会对你一如既往。我不是受虐狂，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如果用爱无法让他恢复，那么……就让他恨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