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了几天几夜,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看到了容沐尘,她激动地热泪盈眶,真是太好了,她终于逃离了那个狼窝。
背部的疼痛让她无法起身,只得躺着,她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委屈的说:
“我饿了。”
容沐尘不为所动,只冷冰冰的看着她,她竟然为落晚离挡箭?
“过几天和我回沧溟。”
“你回沧溟干嘛?”
“你回沧溟,在宸王府好好呆着。”
“什么意思?”
“楚寒好好在宸王府呆着,我会经常回去看你。”
“不可能。”
“你好好记得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不就是你的妹妹。”
楚寒声音低的像蚊子,他对外声称,她是他妹子,她觉得她说的事实。
“错了,是夫人!”
“哦。”
她心里有小小的雀跃,死而复生,第一眼就看到这个天仙般的男人,她心里就只有他了,他虽然脾气古怪,性格淡漠,但她能感觉得到,他,对她很好。
“我们一起回苍冥好吗?”
容沐尘犹豫了,落晚离意欲发动战争,这个人性情诡谲,令人捉摸不透,他虽是和离国有着深仇大恨,可是,他难保不会对苍冥宣战。
他必须留下,不仅是皇兄的命令,也是他的责任和使命。
“我在城郊买了一处农宅。以后你就住在农宅等我回家。”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楚寒撅了噘嘴,嘟囔着:
“南国男人手无缚鸡之力,大男子主义却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瞥了她一眼,这个小女人越来越放肆,真是把她宠坏了,他心里默念,自己找的,自己找的,咬着牙也得宠下去。
楚寒的新家。
在一片连绵交错的山脚下,屋后靠着山,山上有青松翠竹,山坡上是绿意盎然的草坪,开着各色的野花。
农宅被高大的桑树荆槐遮的严严实实,只有一条不明显的蜿蜒小径,曲曲折绕通向了农宅门口。
红墙绿瓦,一座精致的阁楼遮掩于桑树之下,阁楼边上是一排石砌的平房。
院子中央一棵茂盛的枣树,开满了细细密密青白色的枣花,有蜜蜂在花丛中穿梭忙碌。
枣树下是一张青色的厚重的石桌,几个石凳。
院子另一边是一排整整齐齐的菜畦,墙角一口清澈幽深的水井。
楚寒觉得这里像极了叶宅,而农宅的大门口挂着一块木匾,上面刻着容宅。
细心地她发现了,墙边的菜畦是新开垦的,还没有种下任何植物,墙角的水井也是新打的,井檐上的青砖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土垢青苔。
她不傻,她明白,容沐尘这样做的意图,她也愿意配合他。
在这与世隔绝的小院里,混吃等死一辈子,倒也挺好的。
这些天,二人去街上买了生活用品,和菜种子。
容沐尘拉了一马车的书回了容宅,这些书有诗书,乐谱,兵书,还有一些战车图纸。
他躺在高高的桑树上看兵书,在石桌上画兵器战车,每天都很忙,沉浸在他的世界里。
楚寒把菜畦种满了时令蔬菜,在屋后围了鸡圈,鸭圈,猪圈,牛圈。
种了大片的果树和稻谷,薯类作物。
能种的她都种了,能养的她都养了。
二人各做各的事,有时候一天都不说话,容沐尘很满意她的安静,楚寒也很喜欢有他的默默陪伴。
容宅从外面看朴素无华,甚至有些破旧,但是屋内装饰摆设样样都是顶尖的。
桌椅橱柜是由沉香木,梨花木打造,地上铺了柚木地板,楚寒知道,一定是她昏迷的那几天,他找人布置的。
容沐尘喜欢安静,阁楼的二楼,有他单独的房间和书房,他有时候在书房一待就是一天,楚寒了解他的脾性,只默默地饭菜送了进去,然后默默的出来。
她每天也很忙,她要割草喂她养的动物,给她的农作物施肥松土,容沐尘从早到晚也见不到她的人影。
楚寒做了晚饭,杀了只鸡炖了汤,她给他盛了汤,她看着他出神,她想知道她忘掉的记忆里到底有什么?
面前男人仙姿玉色倾国倾城,为什么要和她这种资质平庸又没文化的女人在一起?
离国那个皇帝说他是她相公,又是什么意思?
她到底是谁?来自何方?
“寒儿的手艺越发的精进了。”
容沐尘一边喝汤一边夸赞她,面前女人也越来越美了。
她变得温柔体贴,低眉颔首,满眼满心都是他,完完全全的依赖于他,这让他心里很是舒坦,这才是一个女人该有的样子。
那个蓬头垢面,到处打架斗殴的小女孩,就让她永远忘掉吧。
“你喜欢就好。”
她温柔的又为他夹了个鸡腿,她做的菜越来越清淡,都是迎合他的口味。
“寒儿,我想吃卤鸡腿。”
容沐尘漫不经心的说,咬了一口清香软烂的鸡腿,他又馋麻辣鲜香的卤味了。
“好,我明天给你做。”
她满眼宠溺,她眼睛里心里只有他,她爱他,她会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饭后,楚寒在石桌上点了盏油灯,容沐尘在画着画,画上是一个瘦小柔弱楚楚可怜的女人提着一把斧头,在大雪天,行走在悬崖峭壁之上,山脚下一个男人远远眺望着她。
画面看起来十分寒冷,楚寒头脑中闪过一只精美的大红灯笼。
这个女子是谁?沐尘说他喜欢温柔贤惠的女子,可这女子提着一把斧头,看起来一点都不温柔,难道他另有喜欢的人?
容沐尘用竹篾编了一只灯笼,把画细致的贴在了灯笼上,放进了一只红蜡烛,红光的映衬之下,寒冷的画像,看起来温暖了许多。
他把红灯笼挂在了大枣树上,又摘了些枣子,二人吃着枣子聊着天。
“楚寒,我教你写你的名字。”
他拿起墨笔写下了楚寒二字,静静看了片刻,把纸放到最下面,然后重新写了叶蓁蓁三个字,又添上了容沐尘爱,这四个字。
他看着这七个字满意的说:“容沐尘爱叶蓁蓁。”
“叶蓁蓁是谁?”
她疑惑,离国皇宫的人都喊自己叶小姐,如果她没猜错,叶蓁蓁就是她。
他随口一说:“叶蓁蓁是我最爱的女人。”
她问:“那楚寒呢?”
“楚寒也是。”
“叶蓁蓁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她呀,傻乎乎的,脏兮兮的,又笨又贪吃,粗俗丑陋,像男人一样喝酒打架。”
他眉飞色舞回忆着过去,可她的眼里的光逐渐消失,她觉得那个女人一定不是她,因为她很爱干净,很文雅,很内敛,从不和男人说话,也不是粗俗的人,或许,自己只是和那个叶姑娘长的很像的一个女人而已。
她有些失落,从那叠纸下抽出了写着楚寒的那张纸,看了会儿,收起,然后去洗澡,准备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