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害怕担心,一方面她觉得落晚离不是好人,一方面想起容沐尘说的话,她不可以跟除了他以外的男人说话。
她忘记过去也好,叶蓁蓁是太子侧妃,还好容沐尘及时把她拐走了,要是真让这二人在一起了,那还得了。
她最好不记得过去,只要她不记得上官云廷这个人,离国,就与她无关。
“你是楚寒,叶蓁蓁已经死了。”
楚寒心跳漏了半拍,叶蓁蓁已经死了,那她到底是谁?
“你能告诉我,我的身世吗?”
她余光怯怯的瞄着他,他有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强大气场,她想到他今天像个小孩子一样,耍嘴斗狠,倒是挺可爱的,心里放松了些,她问完了,又坐回去开始练字。
“你的身世,只有我和奶奶知道,你要是想知道,你乖乖听话,我心情好了,就告诉你。”
他把宣纸丢在她面前,大步走到他对面,坐下,执起墨笔,写下了龙飞凤舞的三个字,落晚离。
她看了几眼,和容沐尘写的端庄方正的字不同,他写的字很就像那七月半时,宸王府请道士画的符咒一般,也很好看。
“看起来很难学。”
她皱了皱眉头,容沐尘写的字一笔一划,规整整齐,她能学会,可他写的字,包含了太多自我和情绪,是属于他特有的风格,任何一个人都学不来的字。
“你不会写字?”
落晚离嘲讽的凤眸,慵懒的闪动着。
她没有说话,点亮了一边的油灯,一笔一划的练着,可是手不听使唤,怎么也写不好,对面那男人一直不走,嘴角噙着嘲笑,她心里羞涩又紧张,后背渗出一层细汗,手上越来越僵硬。
实在受不了了,她刚想放下墨笔,那男人却走了过来,竟然弯下腰,握住了她拿着墨笔的手。
“我教你写。”
楚寒顿感后背有个温暖的男人怀抱,手被他握住,她曾来没和一个男人这样亲近过,又气又怕,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连容沐尘的手都没拉过几次,哪里接受得了,这种羞耻的动作。
她紧张喊道:
“你走开!”
落晚离看她一副受了很大惊吓的模样,顿觉好笑,她女扮男装和男人谈生意,去青楼找模特,在落府当小厮,那胆子可是大的很,现在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装的可真像。
他低头,往她红透了的耳朵里轻吹了口气。
楚寒气血涌上头脑,一片空白,又怒气攻心,一时没抗住陡变的情绪,竟然昏了过去。
落晚离愣了愣,她晕倒了?
因为自己?
“该死的!”
他低声咒骂,他只好抱起她把她送回了房间。
容沐尘去了离国,上官云廷打下了曼罗,他去参加庆功宴,把这柔弱的不堪一击的女人独自留在这荒郊野岭,他的心可真够大的。
他想一走了之,可是他走了,她一个人不知道要晕倒什么时候。
那张脸红的像猴屁股似的,他伸手摸了摸,很烫。
他打量了几眼只有女人用品的房间,嘲讽的勾起一边的嘴角,容沐尘不愧是个君子,这么纯情的有美丽的女人,他竟然坐怀不乱,担得起谪仙下凡这个美称。
他在容宅里转了一圈,容沐尘在看兵书,画兵工图纸,看来他这次去离国,不仅是参加庆功宴,还有其他的目的。
离国重兵工,兵工器械制造,是九州之最,而他又想要云启的矿权,看来他是打算打造兵工链了。
他一向不理尘世的,突然转了性子,是防着自己呢,还是为了那个胆小懦弱的女人呢?
他转了几圈,去厨房做了点粥,他摇摇头,本以为找到了个合心的小厮伺候他,看来,日后还说不准谁伺候谁呢!
楚寒悠悠转醒,对上了落晚离星辰闪烁的黑眸,他又是那放荡不羁的笑容,楚寒腾地脸红,别过了视线。
他盯着她不自然的脸,漫不经心的说:
“一颗黑珍珠京城人尽皆知寒公子,本大人是想请你去落府喝喝茶,下人会错了意,把你关进了杂货屋。”
“不过我已经把他们全杀了,寒公子如此才华横溢,不如跟着本大人做事如何?”
楚寒暗想,你会这么好心,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
“不必了,楚寒一介民妇,只会做饭种菜。”
“民妇?你做的菜的确还可以。”
“不过啊,楚寒,你要知道,容沐尘仙姿玉色,人中龙凤,以前呢,他游山玩水,不问世事。
如今经商涉政,成绩斐然,身边不会少的了莺莺燕燕,这男人啊,是会变的,他现在是对你百依百顺,以后的事可说不好啊!”
“而你,衣着简陋,素面朝天,整日围着灶台,种菜耕地,总会有那么一天,会变老变丑。
会被他厌弃,到时候你年老珠黄,一事无成,又无家人背景,啧啧,想想就很可怜呐!”
“你胡说,沐尘不是那种人!”
“楚寒你生气做什么,天下乌鸦一般黑,容沐尘也不会例外,我只是说了一个非常浅显人人皆知的道理而已。”
“况且,容沐尘不是一直想要矿权吗,本大人觉得,你更适合管理矿权。”
楚寒有些许心动,她想帮他拿到矿权,可是这件事,要先和沐尘商量。
落晚离见她没有说话,轻轻笑了笑,略带残忍的说道:“你知道叶蓁蓁是怎么死的吗?”
“无权无势无能任人欺凌,万箭穿心,坠崖而亡。”
“你若想好好活着,不被人欺负,就只有自己强大。容沐尘是没用的,你只有靠你自己,明白吗?”
“我给你几天时间,好好想想,想明白了五天后去落府找我。”
“楚寒啊,你的手艺可真好啊,不出半天,小鱼仔全卖光了,钟奶奶赞不绝口,眉开眼笑看着楚寒,越看越觉的喜欢。”
“是奶奶的法子好,开了几罐免费让大家品尝了,才卖得快。楚寒一边往平车里收着东西,一边说。”
“碧玉蒙尘,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吃的和人一般,优秀的总会脱颖而出,是藏不住的。”
“奶奶你坐着歇着就行,我来搬,待会啊,你就在平车里坐着,我推了您回去。”
“楚寒啊,我一把老骨头了,半截入土才遇到你这么个乖孙女啊,看着楚寒,又想起静懿,钟奶奶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楚寒赶忙掏出丝绢给钟奶奶擦着眼泪。
这块丝绢是粉色的,四角绣着同心结,中间绣着黄绿色的鸳鸯戏水,楚寒心里暖暖的,她很思念容沐尘,可是她也听进去了落晚离的话。
“奶奶别哭,您是楚寒的奶奶,楚寒照顾您是应该的,”
“楚寒一生孤苦无依,只有奶奶把楚寒当成亲孙女,奶奶是楚寒唯一的亲人。”
“楚寒以后会每天陪着您,奶奶要是每次都哭,楚寒可就不敢见奶奶了。”
“好好好,奶奶不哭了,钟奶奶拭去眼泪,眼里隔着千山万水似乎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收拾的差不多了,天色渐晚,楚寒推着平车,准备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