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冷琛碾灭剩下的半根烟,微眯着眼打量起甄羽然来,“所以我才更加奇怪。”
话没说尽,可甄羽然却听懂了——你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为什么还能狠下心对一个孩子动手。
无非还是怀疑她罢了。解释又有什么用?
甄羽然的嘴角多出一抹无所谓的笑意来,“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随你怎么想都好。”
看完傅豆豆她就打算离开,不想跟这群自以为是的人多待片刻。
打定主意的甄羽然手已经摸到门把手了,却被傅冷琛猛地拉回来。
背脊砸在墙上疼的甄羽然忍不住皱眉,她抬头冷睨近在咫尺的男人。
傅冷琛将人抵至墙边,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他俯视着怀里的人,眼底毫无温度,“这样就想走?你根本就没有忏悔之心吧?”
“我为什么要忏悔?我没有动他!”被压制住的甄羽然低吼出声,她是真的有冤喊不出。
“一个连出现在傅氏都带着目的的人,我会信你?邢羽然,这最好是最后一次,否则你身边的人也别想好过。”傅冷琛的语气冷硬,每一个字裹着克制的怒气。
直到楼梯间的门再次被关上,甄羽然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傅冷琛有那个能力,她自己可以不顾一切,可她实在不想牵连身边的人。
傅冷琛一脚踩到了她的软肋上。
*
“妈妈在想什么?今天一天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邢郅楦钻进甄羽然的怀抱里,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少有的撒娇。
不想影响到邢郅楦的情绪,甄羽然扯了扯嘴角,“在想我们小楦上钢琴课有没有听话。”
“我是班上最听话的!”邢郅楦骄傲地昂头。
“乖,奖励你最爱吃的鸡翅,妈妈去做,好不好?”甄羽然温柔地摸了摸邢郅楦的头,却感觉温度有点不对劲。
甄羽然马上蹲下来,视线与邢郅楦齐平,“宝贝,你身体不舒服吗?”
邢郅楦支支吾吾了半天,在甄羽然的焦急的目光中点了点头,“感觉身体好冷,又好热……”
“身体不舒服怎么能不跟妈妈说呢?走,我们去医院!”甄羽然慌了神。
给邢郅楦穿的暖呼呼的才敢带他出门,甄羽然一路上都在注意邢郅楦的体温变化,每当遇到红灯就要摸一下。
“怎么这么烫!”甄羽然开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哪怕是有带孩子六年的经验,甄羽然还是忍不住害怕起来,邢郅楦就是她的命,决不能出事。
车停进停车场,邢锦川一看到就马上跑了过来,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发现邢郅楦已经烧的不省人事,马上把人抱了起来。
两个大人像过去六年那样,默契地带着邢郅楦就诊。
因为有邢锦川在,邢郅楦很快就被安排去做了检查。
担心邢郅楦的身体,邢锦川也跟进了诊查室。
一个小时过去了,甄羽然隐约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如果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哪里需要检查这样久?
浑浑噩噩地不知道等了多久,邢郅楦终于被抱了出来。
“小楦他怎么样!”甄羽然腾地站起来,可以看出来,她眼眶微红,是哭过的样子。
主治医生拍了拍邢锦川的肩膀,叹了口气,“你自己和她说吧。”
邢锦川有些犹豫,“先把小楦送到病房吧……”
就连邢锦川都说不出安慰的话来,甄羽然有些腿软,可她知道她不能退缩。
折腾了小半天把邢郅楦安顿好,两个大人在走廊处相顾无言。
半晌,甄羽然克制住起伏地情绪,尽量平静地问道:“说吧,小楦得的是什么病,你放心,我能承受的住。”
邢锦川抱头,一副恨不得把头发薅下来的架势,他咬咬牙,没敢正眼看甄羽然,“小楦得的是急性白血病……”
方才还说能承受的住的甄羽然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小楦那么懂事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得这种病!老天真的太不公平了……”甄羽然泣不成声,连开口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邢锦川将人揽进怀抱里,没忍住跟着一起红了眼眶,“老天不公平,可我们要争取。”
对,不能这样一味伤心!甄羽然推开邢锦川,略有些激动地问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治好小楦?只要可以救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骨髓移植,病人的兄弟姐妹有百分之二十五和病人是可以配对的。”查房路过的主治医生顺口回答了。
可邢郅楦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啊!
医生似乎是看出来了,于是主动提议道:“如果没有兄弟姐妹,院方会去查骨髓库的配型,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配型的概率很低。”
甄羽然有些颓然地跌坐在病房的长椅上。
邢锦川看不得她这副行尸走肉的样子,赶紧跟主治医生一起去查骨髓库。
的确如医生所说的那样,概率很低,起码现在还没有查到能和邢郅楦配型的骨髓。
不管是结果好坏,要先通知甄羽然让她心里有个底,邢锦川匆匆地跑回儿童区的单人病房,却发现甄羽然人不见了。
以甄羽然对邢郅楦的重视程度来看,她肯定是会守着邢郅楦寸步也不愿意离开的,能让甄羽然主动离开的事情……邢锦川想到了某种不好的可能。
*
这是甄羽然第二次主动联系自己,并且是在上午刚被威胁了一通之后。
傅冷琛没打算理睬,可电话却是接二连三地打过来,甄羽然最好是真的有事要说。
电话被接通,甄羽然那边却没了声响,傅冷琛不耐烦地按了按眉心,“说话。”
甄羽然一想到躺在病床上的邢郅楦,就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尊严纠结,她的孩子还在等着她去救。
她咬着牙强迫自己开口,“你可不可以来云端酒店1809号房见我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