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鱼。”
鬼鲛早就习惯了她这么叫他了,她爱叫就叫吧,他不计较,谁让她傻呢。
尽管如此,看到一副慵懒模样的她他还是暴躁了起来,不耐烦的答道:“干嘛?”
“我饿。”
“别跟我说,我不饿。”
“我要吃饭,你去买好不好?”
“不好,别拿你糊弄小孩子的语气来糊弄我。”
“那你任务做了吗?”
她不提还好,一提就来气,这都出来几天了,她第一天就跑不见人影了,今天是第三天她才回来,好意思问他做没做任务。
“今天可以结束。”
“那你去吧,小白,走了,吃饭去。”
“等等,你不去吗?”
“我去干嘛,困死了,算了,小白,等会再去吧,我睡一会。”
勿言打了个哈欠,找路就快把她找疯了,累死了,先睡吧。
“那是我的床。”
“啊~睡一会,一会……”
勿言可能是真的累了,睡得很快,一沾枕头就睡觉了,鬼鲛真想趁这个时候上去打死她。
吃里扒外的东西,算了…鼬先生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就认命的替他当一回好人,去给她买点吃的吧。
这勿言就纳闷了,她这人好久才做一次梦,有时候一两年也梦不到个什么,怎么现在就做起了白日梦呢,还是噩梦啊。
勿言惊醒后看了看四周,这梦…挺邪门啊。
勿言揉了揉眼睛,不对!
梦里她看到了刘叔,她的能力刘叔很少出现,怎么前几天才见到了跟刘叔这么神似的人,今天就梦到了呢。
不对,绝对不对,她要去看看…
“要去看看…看看,刀呢?我的刀呢?”
勿言把床上的被子翻遍了也没看到自己的刀,明明一直放在腰间的短刀怎么就不见了呢?
那是黑兔特地找人给她打制的,用起来很顺手,很符合她的习惯,在哪里呢,不会丢了吧?
“去你妈的。”
勿言咒骂一声,干脆不要了,就算出事了赤手空拳她也未必会输,必要的时候动用这双眼睛也没事的。
勿言刚开门就撞上了鼬跟鬼鲛,她把两个人扒开,她记得那个地方的路,还没忘呢,赶快啊,她有不好的预感。
“鼬先生,她看起来不太好,要去看看吗?”
“不了。”
“眼睛红了呢。”
“………我去看看。”
“善变的男人。”
鬼鲛没有跟去,人家两个人的独处时间,他去干嘛,更可况这天都黑了,他就当个好人,帮他们把任务去做了吧,省得折腾。
勿言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眼睛红了,赶到的时候那间小屋…塌了,勿言急忙上前搬开木板寻找他们父子二人。
找了半天,看到了一只手,很粗糙。
“叔,叔,叔你不会有事吧?叔你别睡,你别睡,我马上放你出来。”
“别,别…孩子…孩子在我怀里,想办法救他…救他。”
勿言很偏执,她不,她偏偏就两个都要。
勿言搬开木板,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到。
“啊!!唔…唔…”勿言忍不住被吓出了惊叫,随后双手死死的捂着嘴。
野木泽的胸口被一把短刀穿破,那是…她的短刀…她认识,上面有带土给她刻的字…
为了不让孩子伤到,他死死的把孩子护在怀里,又害怕胸口的刀戳到他,就用手抵着孩子的脑袋,蜷缩着身子护着他。
可能是…因为房子倒下的震动,他的手被刺破了,不深,孩子没被伤到,睡的很安稳,脸上都沾满了他的血。
“叔…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来这里的,不该…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勿言连连道歉,甚至忘记了上前解救他们,很明显,这是有人在给她下马威,她的短刀…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不…不怪你…救他…救他,还有啊…这个。”
他从孩子的衣服里掏出一封信,是给她的?
勿言上前双手接过信,塞到了兜里。
她突然发现自己真的跟个废物一样,看着他这副模样她却救不了他,她…她的腰也搬不动他啊…怎么办?
“把他…带…带走,好…好好…照顾…”
咽气了…就…这么死了…
死了…刘叔…他妈的被她…害死了…
“叔…”勿言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语气里夹杂着愧疚跟恐惧。
没人答应她,他一动不动了,怀里的孩子也醒了,用着自己两只大大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他认出她了。
“乖…别哭…别哭。”
勿言让他别哭,自己不争气的哭了,她小心翼翼的把孩子从她怀里抱出来,孩子看到她高兴的笑了,伸出手要摸她的脸。
勿言握住他的手,用沙哑的嗓音道:“乖,别闹好不好?我…等会来哄你好不好,让我缓一会好不好?”
孩子听不懂她的话,还是嬉笑着看向她。
勿言愧疚…来自心底的愧疚,如果她不管这个哭叫的孩子,没有进去这间木屋,也没有跟他们说话,直接离开了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
“叔…对…对不起……”勿言朝着他跪下,这一跪,一半是愧疚,一半是感激。
来自对野木泽的愧疚,对刘泽的感激……
“勿言。”
“滚开。”
…………鼬一阵沉默,她…第一次骂他,第一次这么凶,是因为…那个人吗?
“鼬…乖…去…去那边等我好不好?”
“好。”
勿言觉得自己的负面情绪再怎么大也不能带给鼬,叔归叔,鼬归鼬,二者不能混为一谈,伤了其一,不能伤其二。
“叔…怪我…抱歉不能让你安心下葬,对不起…”
勿言没有去拔那把短刀,估计这封信,是杀他们的人留给她的疤,那她倒要看看,是谁跟她有这么大的仇恨。
勿言抱着婴儿起身,待在他身边,他又能好过到哪里去,要…给他找个家了。
勿言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擦了一通,吸了吸鼻子,练习一下笑容,嘴角也不僵硬了,不能让鼬看她这副模样啊,振作一点。
“鼬,走吧,刚才…失态了,对不起!”
“没事,先回去吧。”
鼬回头看了一眼那名死去的男人,上面的刀,是她的吗?
虽然是她的,但人不可能是她杀的,是她的杀的,她也不会哭成这样吧。
挺可怜的,好像抱抱她,明明有很大的负面情绪,偏偏还要装淡定来向他道歉,傻子…
委屈的时候没有爸爸出头,没有妈妈细心开导,没有人撑腰壮胆,习惯了,这几年像野草一样坚强做自己的避风港。
勿言觉得没什么了,大不了把牙打碎了咽回肚子里慢慢消化,总会有消化完的那一天。
这满心的愧疚啊,只能补给这个孩子,而且…他是野木泽,不是刘泽…这也不是逃避的理由,毕竟人家是因为你死的啊…记住了…记心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