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迷迷糊糊的勿言突然被惊醒了,原因是她悬空了,她被抱起来了,第一感觉便是觉得是带土,于是直接脱口而出:“黑兔,你这都救我几次了,我拿什么还啊?”
睁眼后才发现,原来不是啊,然后为自己说的话后悔了起来。
鼬用那双在黑暗中格外显眼的眸子看着怀里的勿言,勿言躲过了他的视线,下次…一定要看清来人啊。
鼬的乌鸦一直在窗外守着她,看她摔倒的时候他在忙,所以没空顾及这边,让她等了这么久…
“要去看看吗?”
“不用,过一段时间吧。”
“下次摔倒了怎么办?”
“嗯…不知道,能起来就起来吧,起不来就躺着吧,也不可能一直疼吧,缓一会大概能爬起来了。”
“你都缓了一天了。”
“你怎么知道?”
“……我一直看着你呢。”
勿言选择了沉默,他一直看着她…
所以…那副狼狈模样全被看到了,他…跟个残疾人一样,摔倒了却怎么都爬不起来,等了一天也没个人来扶…
好失败啊…
“鼬,把我放下来吧。”
“我带你去看病。”
鼬不顾勿言的阻拦,抱着她从旅馆离开,勿言太想去…她这…有些严重,应该治不了的…
“没病…”
“乖,好好躺着。”
“别去了…不算太严重的。”
“听话,下次我不在的话就真的没人来扶你了。”
……她…也没指望有人来扶,就有一点侥幸心理而已,虽然…真的有点失落,只是,她摔倒的时候脑海里没想到任何人…
所以…她都不知道谁能来扶她,又怎么会抱着希望呢。
“嗯…自己可以的。”
“…别倔,不是小事。”
“鼬…”
“别闹,听话,睡一会就好了。”
“………”
勿言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她要想个办法啊,起码不能让医生把她的身体情况告诉他…要是真说了,那还得了啊,受不了他失落的眼神。
没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方来自自己常年的积伤,又不会处理,自然烙下病根。
然后又不知好歹的继续作死,挑战着身体极限,她不生病谁生病?
这些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还是神经方便啊…这气他妈的…
勿言抬手捂住眼睛,鼬一眼便看到了她手上的牙印,发紫了,这人啊,太倔了…如果他把乌鸦召回了,谁来帮她?
是那个面具男?大概不会,听她的第一句话,她好像出现过多次这种情况,都是他在帮她的啊,怪不得…
他有些不称职…
他们是叛忍,自然不能去那些正规人多的地方,鼬好像对这地方挺了解的,但是…面前这老头…感觉好可怕的。
“叫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你。”
“随你便。”
老头报复般的拍了拍躺在病床上勿言的背,勿言立马龇牙咧嘴的瞪着他,死老头,你妈逼的…
“嘶~”勿言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问:“我可以要求赔偿吗?”
“不可以。”
“那好吧,你就出去跟他说我没事然后把我放走吧。”
“不,我是医者,而且,你看起来可不想没事模样。”
“废话真多,你又治不了。”
“不看看怎么知道治不了。”
“不准看。”
“我是来给你看病的,把衣服脱了。”
“不。”
“快点。”
“…那你要答应我,看完了无论是什么结果都要告诉外面的人我没事。”
“行。”
勿言这才解开自己胸前的纽扣褪下上衣,安安静静的躺着。
老者看到她的背流了一滴冷汗,她…认真的?
“看完了吗?”
“不疼吗?”
“为什么要疼,还行吧。”
老者觉得她有些奇葩,人家女子都有一颗爱美之心,身上不愿留下一个小小的疤痕,她倒好,直接在背上来了一背的刺青,乌漆麻黑的…陈何体统。
怪不得疼,但看样子是想遮什么吧,这腰…问题挺大。
“之前受过伤?”
“嗯,摔过几次。”
“不止吧。”
“………”
“说实话。”
她可不想说实话,伤什么的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又治不了,还要哔哔赖赖一半天。
“真的就这样。”
“皮肉大面积损伤,像是刀伤,自己弄的。”
勿言点了点头,确实是她自己弄的。
“为什么?”
“这都皮外伤,你赶紧的,看我骨头就好。”
“这里唯独有道疤没被遮住,是被穿透的,看样子,大概是心脏。”
“嗯,多年前的旧伤。”
“怎么弄的?”
“自己弄的。”
“…………”
他看过这么多的病人,他是最奇葩的一个,别人的伤都是战斗过程中来的时候偏偏她是自己弄的…门口的是她什么人?大概操了不少心。
他开始为她看脊椎的损伤,无意间却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他眼神一顿,全身僵住了。
勿言叹了口气,偏不听…
“别看了,给我来点药差不多了,说了没用的。”
勿言穿起衣服,像一只蠕虫般往前爬了爬,这下舒服了,胸前两坨肉被压着老不舒服了。
“病入膏肓,时日不多了。”
“哟!挺厉害,这你都看得出来,牛逼克拉斯啊!”
“说着什么呢,这但凡有点医术打底的都看得出吧。”
“那可不一定。”
“确实,挺会藏。”
“多谢夸奖,我可以起来了吗?我觉得我腰不疼了。”
“可以。”
勿言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蹦哒了两下,然后两眼放光的看向他:“大爷,这药老牛逼了,他妈的,不疼了嚯!”
“…………”
她…在说什么?大概是夸他的药吧。
“确定不拯救一下。”
“不了。”
“那行,呐,药,给您延年益寿的。”
“别了吧…多不好意思。”
勿言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很诚实的接了过来,这算是白嫖吧,真好!
“我跟外面那位说几句话,你别过来。”
“别乱说啊,我听着呢。”
“知道,小鬼,别折腾了,你那身子骨还不如我呢。”
“是是是,祝您长命百岁啊。”
“多谢了啊。”
勿言扶着腰坐下,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时日不多,那又如何,起码现在她还活着,所以啊,不必担忧,那都以后的事,能活一秒是一秒,咱们啊,要放宽心。
不能如愿而行,那就尽力而为,至少死也要没遗憾,又不是没死过。
年龄已经摆在这了,她才十七岁,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经历了,都给我听好了,接下来只要饿不死,咱们,就往死里折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