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他出柜了？
翌日。
夏语兮参加完了活动之后就直奔市中心医院，在407病房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在来时的出租车上，开场白已经想了很多次，可是在看到那空空如也的病床时，所有想好的词汇都随着惊讶而飞到九天云外去了。
“护士小姐，请问，这个床位的病人呢？”夏语兮叫住了一个正在收拾被褥的小护士，问道。
“他昨天下午刚刚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小护士头也不抬的继续收拾着手中的工作，随后抱着换下来的床单和被套走出了病房。
夏语兮想了一会儿，又直奔程一扬居住的地方去了。
门铃在响起了很多声之后，程一扬才懒洋洋的踩着那双略大一号的拖鞋去开门，可是在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面前的人时，笑容渐渐凝固在唇边，目光微沉，“怎么是你？”
“我就是来看看你。”夏语兮低眉垂眼，似乎是因为那天在医院里丢下了程一扬而感觉到不好意思。
葱白纤细的手指把垂落在耳边的碎发给如数的别到了耳后，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篮水果，“我本来去了医院，护士她说昨天你就回来了。”
程一扬轻轻扬唇，笑容中带着疏离，“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回来继续待在那个烧钱的地方干什么？”
“胡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当我不知道啊。”夏语兮脸上的表情微微柔和了一些，伸手把水果篮递给了他，“我在来的时候给你买了这个，你记得你之前最喜欢吃芒果了。”
程一扬看了那个水果篮一眼，接到了自己的手里，朝着夏语兮语气复杂的说道：“你记错了，是你喜欢吃芒果，而我最喜欢吃的水果是葡萄。”
“对不起，我忘记了。”夏语兮的耳角略有些发红。
“没关系。”程一扬的眸子似笑非笑。
“这个，你还是没有丢啊。”夏语兮的视线定格在他穿着的那双略大的拖鞋上。这双拖鞋是她在和程一扬交往期间为了应付他而随便买来的礼物。
虽然并不合脚，但因为那是她送给他的唯一一份礼物，所以他当时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由此可见，他还真的是放不下自己，夏语兮想着，轻轻的咬住了樱唇。
“它又没有坏，我为什么要丢啊。”程一扬看了一眼自己脚下踢着的拖鞋，耸了耸肩，唇角溢出一丝自嘲的微笑，“没坏掉的东西我可舍不得丢。”
夏语兮没有说话，如琉璃一般澄澈的眸子在一瞬间划过一抹复杂。
程一扬的这些话在她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那句舍不得更让她确信他是在逞强，他还是放不下自己，不然一双拖鞋而已，能值几个价钱？
先是不顾一切的救了她的狗，又是留着她送给他的并不合脚的拖鞋，种种迹象越来越肯定了她的猜测。
“谢谢你在那天救了蛋宝。”夏语兮柳眉微蹙，想了好久才找到合适此时的话题。
蛋宝就是那只大金毛。
程一扬清楚的记得，他第一次抱回蛋宝的时候，给它取名字叫蛋黄派，因为它胸前有一缕毛发是雪白色的。
谁知夏语兮不依，偏给它取名叫蛋宝，虽然他觉得这名字比蛋黄派还要难听，但还是依了她。
“没事，这不算什么。”程一扬看着面前有些拘束的女孩子，嘴角自然而然的扬起了一抹弧度，十分客气的和她保持着疏远的距离。
也许是在那天马路上遇见之后，他面对她，好似已经没有了曾经那般心动的感觉。
程一扬的这份客气和疏离落在夏语兮的眼里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刻意。
“对不起，那天我因为有急事，所以不能陪你，因为很抱歉。”夏语兮揉着衣角，轻轻的道。
她的这个小动作丝毫不漏的落在了程一扬的眼睛里，他懂她，她在撒谎的时候总是会出现同样的动作。
唇角扬起一抹弧度，他毫不在意的道：“没关系。”
夏语兮轻咬着下唇，她抬眸看进了程一扬如深海一般的眼眸里，轻轻的嗓音软软嚅嚅的响起，“你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吗？”
程一扬微怔了一下，老实说他并不想让夏语兮进来，但是夏语兮都这样主动要求了，他也实在不好意思继续的堵在门口了，他欠了欠身，道：“进来吧。”
夏语兮进去之后直接坐在了沙发上，看得出来她对这里很熟悉。
她环视了一下周围，一切都跟她记忆中的模样毫无差别。
“红茶你喜欢吗？”程一扬在她的眼睛忙着环视四周的时候，问道。
“随便。”她答。
事实上她是最喜欢喝红茶的，而程一扬则是受了她的影响才会时时刻刻在家里准备着红茶。
他问的这句话，在夏语兮看来，就是为了掩饰他对自己的感情而故意伪装出来的客气和不在意。
程一扬沏了一杯红茶给她，她端起茶杯，里面的茶水香气四溢，轻轻的抿了抿，看似无意的开口，“你还是没有找房子吗？你不是说，借住给你这栋房子的朋友这个月就从国外回来了吗？”
“到时候再说，反正总不至于去住天桥。”程一扬倒是毫不在意。
这栋房子并不是他的，他这样的北漂族在帝都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还买不下一个厕所呢，更别提是一栋房子了。这里不过是他在北京本地的一位同学的，他去了国外深造，这栋房子无人居住，就低价租给了他。
不过，他到这个月底就会回来，程一扬把这些全部毫无保留的告诉过夏语兮。
“怎么能够到时候再说呢，现在合适的房子并不好找，你还是尽早的找一下……”看到程一扬面无表情的模样时，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多了。
夏语兮立马止住了这个话题，冲着他歉意的笑了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
“不用。”程一扬一双眸子闪动着似笑非笑的光芒。
空气中陷入了短暂寂静的尴尬，夏语兮突然想起了什么，从随身带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交给他，“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知道我之前的做法太过决绝，对你造成了伤害。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所以请你收下。”
程一扬不用看也知道信封里面装的是什么，好看的眉眼上立时覆上了一层阴霾。
“我不需要。”程一扬冷着脸拒绝，他还没有落魄到去接受这种施舍。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倔强啊，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一点存款都没有。我想帮助你居然还不接受，你怎么这样冥顽不灵啊，总是不接受别人的好意。”夏语兮似是有些不满了，又拿出和程一扬在一起时经常训斥他的模样。
“对不起，我想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好意。”程一扬的眸底泛起一抹厌烦，他加重了不需要这三个字。
和他在一起了三年，没想到夏语兮还是一点都不懂他，在一起时总是说教他冥顽不灵不够圆滑，她从来不去考虑他的尊严他的底线他的立场。
“算了，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倔脾气。”见他隐隐有发怒的迹象，夏语兮只好噤了声。
把信封重新放回了自己的背包里面，随后向程一扬伸出了纤纤玉手，“把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
“干什么？”程一扬这么问着，但他还是递出了自己的手机。
夏语兮不语，轻咬着下唇，在他的手机里面输入了一串号码。接着，就在她的背包里面响起了好听的英文女声，程一扬对此很熟悉，那是程一扬习惯用来做手机铃声的歌曲，所以他也就知道了夏语兮刚才要来他的手机干了什么。
夏语兮把手机重新还给了他，“这是我的新号码，虽然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但是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嘛，所以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先给我打电话。”
程一扬沉默着接过了手机，通讯录里俨然多了一个名字，他默默的把这串号码删掉，“没那个必要了，我们不是一路人。”
夏语兮自然瞧见了他的动作，此时又见他说出这样的话，一双明眸隐隐的含着怒意，“程一扬，我是想着要帮你！”
“我知道。”程一扬抬眸看向夏语兮的眸子，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可是我不需要。”
“你真是一点都不懂我的好意，算了，当我今天白来一趟。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夏语兮说完就垮上了自己背包，站起身来作势要离去。
夏语兮刚刚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太多，可是此时她却分明在那半掩的房门内看到了一个男人！
他正侧躺在床上，因为是背对着她的缘故，所以夏语兮根本就看不清楚长相，但是她此时绝对不会单纯的认为这个男人是程一扬的朋友之类的，因为她清楚的记得那是程一扬的房间，而按照自己对程一扬的了解，他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和恋人以外的人睡在他的床上的！
恋人？！脑海里忽然冒出来这个念头，让她忍不住生生往后倒退了一大步。
难道他跟自己分手之后出柜了？！夏语兮张大了美眸，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望向一边云淡风轻的程一扬，他怎么可能变得不正常了呢？！
“你这是怎么了？”程一扬忍不住问道，难道在他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没……没什么。”夏语兮过了好长时间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走了。”
夏语兮说完便仓促的离开了，在她要走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下。
程一扬在夏语兮走后直接进了房间去掀钟泽修的被子，“喂，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回来的时候，程一扬为了感谢钟泽修非要请他在家吃晚饭，期间一直向钟泽修哭诉北漂多么多么的哭，钟泽修能去医院看他是多么多么的让他感动。
一杯一杯的给钟泽修灌酒到深夜，最后他不胜酒力，醉倒在一旁，为了省去麻烦，程一扬干脆扶他到自己的房间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