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城主府,进了庭院。
南灵臬反手关上大门,拉下门闸,门闸像是覆盖了一层无形的薄膜,薄膜顺着门面流动而去,围绕着整座院子,结为结界。
转身叫住白念兮,“念兮,我还有话对你说。”
白念兮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嗯,城主你说。”
一听他叫自己城主,觉得关系太过疏远,说道:“你可以不用叫我城主,我叫南灵臬,你可以叫我……”
“额……叫我……”他自己也没想好叫什么合适。
白念兮见他犹犹豫豫,开口道:“不叫城主,那叫你叔?”
叔?这……辈份……也差太远了吧。
南灵臬再次感觉到心被狠狠扎了一刀,“我……有那么老吗?”
白念兮见他面色有些尴尬,解释道:“我看你是长辈,又跟我师父是好朋友,所以尊称你为叔。”
南灵臬听他这一解释,稍微宽了心,敛去几分尴尬,温柔地说道:“好吧,你怎么叫都行。”说着缓缓走近他,拇指抚摸他的眉心,“只是别在皱眉了。”
这一摸,让白念兮呆了几分。
他!竟敢!摸自己!
可那拇指的温度,没有让他有任何生气的念想,反而感到一丝温暖与宽慰,放松了下来。
“这样就好多了,你本来就好看,皱眉,不符合你的气质。”
眼前这人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个城主,却一点架子也没有,刚刚又碰自己,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碰过自己,“除了我师父,你是第二个摸我的人。”
南灵臬突然意识到刚刚确实是有失礼貌,赶紧道歉,“对,对不起,我无意冒犯。”
他的态度如此随和,怎么可能会生他的气,白念兮也转变了态度,“我才要说对不起,之前对你说话太冲,你别介意。”
“我不介意,你的气能撒到我身上,也是我的荣幸。”南灵臬继续说道,“其实,你不用生你师叔的气,没有灵力,也没什么不好。”
白念兮一想到自己被废了灵力,心里就一顿窝火,“没有灵力当然不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说……”
“我来保护你!”
南灵臬抢话说,又瞟到了白念兮投来诧异的目光。
觉得刚刚的话说得太过莽撞,赶紧解释,“嗷,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都可以保护你,你不用太在意自己……有没有灵力。”
说完就一阵呼气,好似做错了事一般,好不容易才打回圆场。
白念兮听他这么一说,又突然想起南益贤也没有灵力,便问道:“那照你这样说,我心中又有一疑问。”
“恩,你问。”
“南益贤没有灵力,你为何会派他来接我?你就不怕,他被妖攻击?”白念兮好奇地盯着他,好似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出一些端倪。
“额……这个……”
南灵臬确实被他问住了,如果要解释,一天两天都说不完,便找了个最中肯的理由,“妖不一定都是坏妖,也分好坏,可以和它们成为朋友。”
和妖成为朋友?这怎么可能,白念兮神色增加了几分凝重。
他从小被灌输捉妖的理念,在他的眼里,妖可是要攻击人的,兽性十足的妖兽,怎么可能会和人做朋友。
“你是在开玩笑吧!”他难以置信地说道。
“我没有开玩笑。”南灵臬眼神很是坚定,仿佛事情就是如此,“其实,之前,你一直待在顶仙阁,外面的事,你还不太了解,改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相信,你对这个世界会有一个新的认识。”
新的认识?果然,上午那妖也是说他一无所知,对于那个人,他已经开始期待了,“见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南灵臬走近他,轻轻拍下他的肩膀,“别不开心,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担心。回房好好休息,那人居住遥远,养好精神,我就带你去见他。”
白念兮很是好奇,他究竟要让自己见谁。
那他都这样说了,现在追问也是没有办法得到答案,那就只有静心等待。
便揣着疑问,点头“嗯”了一声,“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随后宽了心,迈着步子,朝屋子走去,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侧头瞄南灵臬,“对了,那个心形的鸡蛋是怎么回事?”
南灵臬不解道:“什么心形的鸡蛋?”
见他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便直接放弃,转头就进了屋,只留下一句,“算了,当我没说。”
两人分别回了自己房间。
南灵臬一关上门,就咬牙露出痛苦的神色,剖开衣襟一看,之前中的桃木棂,胸口包裹的白布已被浸满鲜血。
“希望没有露出破绽。”
他强忍着疼痛,穿过办公区域,来到隔间,这里是他的卧室,坐在床边,回想起方才天空上那异物,就一阵不解。
那东西他从未见过,但它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白念兮,但又不知道它会对他做什么,只是感觉肯定对他不利,刚好是趁着自己受伤,结界最最弱的时候对他动手。
“这下,真的不能再让他单独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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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庭院的右边房间里,南益贤正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外面,刚刚两人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像看热闹一般,趴在窗户上,右手支撑着自己脑袋,却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鼻子长呼一气,对比白念兮,自己就像是被抛弃的孤儿。
“嫉妒!”
南益贤听到声音后赶紧转头,“谁?”
环顾了下四周,并未看见有人,“是谁在说话!”
“嫉妒!”
南益贤能看到整个屋子,明明没有人,却能听到声音,那便是妖了,对着空气说道:“如果在你眼里,这就是嫉妒,那你的修为,还不够!”
“还不够?那要怎样才够啊?”
南益贤听着,眼前突然一对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是一个女孩,十五六岁的样子,稚嫩的脸庞,天真的表情,她凑得很近,无邪而灵动的眼睛,差一点就挨着他眼球了。
她的出现并没有并没有吓到他,只是觉得奇怪,“你是谁?”
说完眼前女孩就消失了,化作一颗人参飘立在空中,他瞬间明白了,“人参?妖精!”
人参突然落下,南益贤一把接住了,而后手里的人参又化作人形,女孩躺在他的手臂上,南益贤的手没有动,却已然变成了搂住她的样子。
只有一秒,南益贤反应过来,突然缩手,女孩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啊!”
那声惨叫并没有唤起南益贤的同情心,反而生气的说道:“以后不许揣摩我的内心。”
“我没有揣摩……我是看出来的。”女孩委屈道。
南益贤狠狠的说道:“就算你看得透,猜得准,也不准说出来。”
“为什么呀?”
“没有为什么。”南益贤心里明白,就算哥哥不在乎他,就算无名狐从来不搭理他,就算这个新来的白念兮能得到哥哥的喜欢,他也都认,因为他不想打破现在已有的平衡。
这个平衡是南益贤多年的忍耐支撑到现在,一旦被破,就不再和平,不知道到时候他的心会堕落成什么样,总有人需要做出让步,那他就做这个让步的人。
“你很忧伤。”
南益贤翻了个白眼,厉声道:“我说了,不要揣摩我的内心!你信不信我把你仍回去!”
女孩对他的态度,并没有生气,只是噘嘴道:“你既然捡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
南益贤一副嫌弃的样子,“我就说嘛,我明明没有带人参。”
本来那时他背篓已经有自带的药材了,足以以假乱真,让白念兮相信他就是个上山采药的,但是跌倒的时候,捡起药材的那一刻,才察觉到,不知何时多了个“她”。
女孩一副悠然的神情,弹了弹手指,毫不避讳道:“我就是故意让你捡到我的咯!”
“那我摔的那一跤,也是你故意的咯?!”他狠狠盯着她,语气很是不客气。。
女孩一口答道:“是的!”
见她回答得那么干脆,他也直截了当道,“你走吧!爱去谁家去谁家。”
女孩用鄙视地眼神看着他,“我是出于好意,才跟你的。”
“好意?没看出来!”他冷漠地回答她,随后气冲冲地走到床边,“我要睡觉了,不要打扰我。”
上床后躺了下去,盖上被子。
女孩也麻溜儿地跟着上了床,在他旁边躺下,跟着盖好被子。
他侧过头来,见女孩躺在自己身边,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下意识猛地一脚将女孩踹下床去,大吼道:“你是女的,男人的床你随便上吗!”
女孩双手交叉揣在胸前,生气道:“你知道我是女的你还踹我!”
南益贤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我可不认为你是女的。”
“你!”女孩很是气愤。
“如果你非要留下的话。”他又假装恭敬地模样,做出请的姿势,“请睡盒子。”
朝他手的方向看去,是一排排精致的盒子,里面各自放着名贵药材,盒子整整齐齐地被摆放在桌子上,其中有一个盒子是空的。
“你以前都吃这些?”
“怎嘛?都是高级药材,你一个人参,别看不起人家。”
女孩随意地扫视着药材,“你一个普通体质,非要学你哥哥修鬼气,不反噬才怪。”她拿了一颗灵芝端详着,随后又放回原地,“这些药材,对你来说,只能治标不治本。”
南益贤这才开始正视女孩,“你知道得还挺多嘛,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女孩听后兴奋地看着他,“真的吗?”又双手一摊,“可我就知道这些啊!”
南益贤听后,后悔地拍了下额头,“看来是我想多了。”
“睡觉!”随后一拉被子,盖住自己。
刚躺下,又不放心那女孩,坐了起来,指着她说道:“你,睡那里!”然后指向盒子,这才安心地躺了下去。
女孩撅着嘴,看他躺下不理自己,也是无奈,只能作罢,便化作人参,进了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