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打开门,我做出请的手势,抿唇笑了一下:
“冤有头,债有主,姜帆在里面,各位大哥,他仍凭你们处置。”
最好一刀砍死他,我乐得其见。
算了,还是不要脏掉这个房子,以免卖不出。
我在心里暗暗地想!
独眼龙跑进房间,掐着姜帆的细腰,用刀抵住他的脖子。
笑得异常猥琐:“你有种,姜帆,你让爷好等啊。”
姜帆吓得尿了独眼龙一身。
“草,孬种”,独眼龙嫌弃得一把甩开他。
得了空,他立马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抱着独眼龙的腿,卑微哀求:
“龙爷,龙爷,你再宽限我几日,等我有钱马上还给你。”
“或者,你看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尽管拿去。”
说着,流泪的眼转向我妈。
“妈,你救我啊,我不想死,你快拿钱给龙爷。”
我妈急得团团转,摇晃着让我想办法。
她哪里有钱,大半辈子的积蓄全给那个败家子换义肢。
我往门槛旁后退,微微叹气:“我一分钱没有,你们别指望我。”
我妈掐着我手臂,用力到面容狰狞扭曲。
“全都给爷闭嘴,爷来这里不是浪费时间让你们商量的。”
“既然没钱,给我带走,他姜帆一个肾脏顶够。”
独眼龙招呼打手拖着姜帆,径直地往门外离开。
他黑白通吃,挖心卖肾的交易习以为常。
这一走,姜帆估计少得可不止三根手指。
好可怜!
我捂着嘴一脸震惊,微微不舍得看向姜帆。
实际上,我恨不得大放鞭炮庆祝这一刻。
狗屎终于远离,送走姜帆,接下来的我妈好对付得多。
可惜,我还是低估了人性的险恶。
姜帆扒拉着门槛,惊恐地大声喊叫:
“龙爷,龙爷,等等,我还有个姐姐……”
我右眼皮直跳,心头一紧。
他瞥了我一眼,谄媚地转过头笑道:
“我姐姐是个雏儿,新鲜得劲儿,孝敬给您老人家,结个亲,一家人说话好商量。”
听到这话,我妈“死而复生”。
她抹了一把泪,连滚带爬地上前附和:
“龙爷,我是她母亲,今天做这个主,将女儿嫁给你。”
“如果能得龙爷赏脸,我们家三生有幸!”
接着,拉扯我的裤子,让我跪下来求独眼龙怜惜。
我反手扇了她一巴掌,走去独眼龙身旁,微微翘起嘴角。
8
“龙爷,我知道您有洁癖,不喜欢二手货。”
“实话跟您说,姜帆也是个雏儿,瞧瞧他那身板,多新鲜带劲。”
我狗腿子地上去给独眼龙捏肩膀,一个劲地输出。
耍心眼儿如同上战场打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我早已经摸清独眼龙的底细,得知一条独家秘密:独眼龙好色,好的是男色!
他压根不碰女人,而且有严重洁癖,别人碰过他不要。
姜帆,养得细皮嫩肉,白白净净,还是童子鸡,最符合他们这类人的口味。
我手心出了汗,表面稳如狗,内心实则慌得一批。
我在赌博,赌独眼龙对姜帆有兴趣,想要上他。
去死多容易,姜帆还不配。
被人狠狠地揉搓,践踏,折辱,我受过的苦,他得尝一遍。
直男怕gay子,节操不保,腰子要噶。
姜帆瞪大眼睛,惊恐地想要往外爬,被打手一脚踢了回去。
我妈“腾”地一下站起来,看着我咬牙切齿:
“我们家帆儿还小,龙爷,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放过他。”
她疯狂地磕头,一个接着一个,直到地上沾满鲜血。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独眼龙突然拎起我的衣领,将我拽到他眼前。
低语:“这话当真,姜帆是童子鸡?”
我顿时放松下来,没想到独眼龙真好这口。
连忙点头称是。
9
午点的钟摆声敲响,独眼龙一行人带着姜帆匆匆离开。
其实他并不想放过我,恰好警车的笛声响起。
他吓得半死,为了不引人注目,堵住姜帆的嘴急忙逃离。
离开前,还不忘恐吓道:“报警的话,小心你们的小命。”
我妈不死心,硬要冲上去救她儿子,我又一巴掌扇过去。
哦豁,太过用力,她直接晕倒在地。
我拿出一瓶葡萄水,灌她喝下。
戏没唱完,主角倒下,还怎么看戏。
折腾半天,她终于清醒,找我算账。
“你这个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畜生,我生块叉烧出来好过生下你。”
“这些年读的墨水,全用来算计我和你弟弟,你不怕上天报应吗!?”
她歇斯底里地吼叫,头发凌乱散开,已经失去理智。
我还真不怕报应,死过一遭,鬼都做过,报应算个屁。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真正受到报应的人,不该是我。
况且“这些年读的墨水……”,这些话,她陈雪梅怎么敢讲的。
我没能参加高考,读完高中辍学是因为谁?
十多年的拼搏,三年高中的汗水。
在她的一念之间。
全毁了!
10
“咳咳……妈,你送我去医院好吗?我好难受。”
距离高考一周,我突然发烧,起不来身。
她走进厨房,端出一盆水泼朝我脸上倒下:
“用水降降温,烧没准退了,低贱丫鬟家庭千金小姐念头,死矫情。”
“你以为我开银行的!?去医院花那冤枉钱,我告诉你,没门!”
做完这一切,她抛下湿透的我,转身离开。
后来,我病情加重,嗓子说不出话来。
既喊不出声音,又没人在意。
幸运地捡回一条命,高考成了我一生的遗憾。
我知道,母亲是故意的,她不想我考上大学浪费钱读书。
她可以兴高采烈地陪着弟弟去高考考点。
也可以满怀期待地陪着弟弟查高考成绩。
更可以不计成本地送弟弟去读私立大专。
唯独对我,不可以。
我不可以和弟弟抢,即使我比他优秀。
我不可以和弟弟争,即使我比他有资格。
我更不可以忤逆弟弟,即使我根本没有一点错。
好像,人生中,我听到最多的话是:
“你不配,你不可以,你错了……”
我的成长总是伴随着一句句嘲笑,一句句否定,一句句指责。
好像,真的没有人爱我。
11
重生之后,这些的记忆越发沉重。
在计划报复的过程中,它们压得我快要窒息。
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我在心底疯狂地问过自己一遍又一遍。
“我不管,你无论如何都要把弟弟救回来。”
“要是帆儿出事,你同他去陪葬。”
见我迟迟不回应,她动手推我一下。
踉跄得差点摔倒,我从回忆中醒过神来。
这时,卧室的电话铃声响起。
我妈跑去接通,得知独眼龙要求100万赎人。
一周后,南城区废气工厂,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否则,直接撕票。
黑心鬼,不愧是好色贪财的人,既要又要。
妥妥的陷阱,偏偏我妈还信了。
不过也好,我正愁没机会下手。
我也是黑心鬼,要钱还要命。
“妈,我答应你,帮你救回弟弟,弥补我的过错。”
“不过,100万,短时间去哪里找这100万?”
我疑惑地问,满脸为难。
我妈这人一到姜帆的事情上,平时的精明荡然无存,脑子发热全盘托出。
原来我家的房子是复古老宅,市场估值一百多万。
前几年有个古董收藏家,想要买我们家房子,我妈没同意。
她打算留着房子的钱,给姜帆结婚讨老婆生孩子用。
现在儿子命快没了,房子自然得拿来救儿子。
我跟着她进到房间,她的抽屉里藏着那老先生的联系方式。
一打过去,是老先生的管家接通,我直接跟他谈价格。
老先生很爽快,刚好以100万价格达成交易,汇款很快到账。
其实我老早就知道我家的房子值钱!
前世我死掉后,灵魂徘徊在屋子里久久不散。
为了给姜帆还债,我妈动了卖房的念头。
因为屋子里死过人,晦气,不好讨价还价。
她还特地找神婆念咒贴符,想要赶走我这个鬼。
没想到,冤死鬼没赶走,反倒重生回来。
我有时候真怀疑,神婆念的不是驱鬼咒,而是重生咒。
要不然时间怎么卡得如此巧妙。
12
将银行卡给我后,她语重心长地说:“女儿,你一定要把完好无损的弟弟带回来。”
“等到弟弟回来后,我们放下以前的不开心,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我重重地点下头,“你放心,我肯定带他回来。”
一周后,我妈留在家里以防万一。
我提着装有100万现金的包按照约定时间到达目的地。
独眼龙一行人已经在那里候着,身边两个打手腰间配着枪。
“姐,你救我,他们……”,一旁的姜帆如同看到救命稻草。
他眼眸浑浊,脸色惨白,松垮的衣服扣子全乱,脖子间隐约几个吻痕。
一阵风吹来,微微掀起他的衬衫,露出浅浅的腰间。
不经意地瞧,一条蜈蚣般的疤痕刻在他的腰腹上。
我猛吸一口气。
纵然经历过生死,也不免感叹独眼龙这家伙确实心狠手辣。
想要在他手里活下来,又是一场豪赌!
“钱呢?把钱给我抛过来,我让姜帆跟你走。”
独眼龙一脚踹开姜帆,勾起手指着我的包。
我动作很慢,故意拖延时间。
我在等,等耳边隐形传控器的一声令下。
“姜小姐,狙击手准备就绪!”
终于,我用力地扔包过去,在他们拉开拉链查看的缝隙。
转身就跑!
“我草你奶奶的,臭娘们,竟然敢耍我。”
其实,包里装的全是纸张,100万我自个私吞了。
独眼龙恼羞成怒,身边的打手掏出枪来,对准我的身影。
崩——,枪声响起,远处深林的鸟儿惊得飞出。
打手的脑袋被警察的子弹一击而中,血液飞溅。
独眼龙心脏附近中了一枪,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南城的警察纷纷从藏身的地上起来,跑去逮捕独眼龙。
这时,姜帆靠近独眼龙,朝着他的下半身踢去,嘴里骂骂咧咧:
“我踢死你,老变态,我让你断子绝孙……”
看到姜帆,我心头上一阵疼痛涌起。
很熟悉的感觉,那是对死亡前夕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独眼龙奋力起身,将姜帆翻倒在地上。
他拿出靴子里藏着的尖刀,捅进姜帆的心脏。
两个人当初死亡!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所有人全部愣在原地。
这把刀终于捅到该受的人身上。
低下头,我缓缓地拉开一个细小的弧度。
13
“我回来了!”
打开屋门看到是我,我妈满脸笑意戛然而止。
随后,一个劲儿地望我身后瞧,失望地摇头。
“怎么是你,你弟弟呢?你不是说过会将他带回来吗?”
“我带回来了,不过你暂时见不到他,等一会儿吧。”
我进厨房烧开热水,泡了一壶茶,端着茶杯细细品尝。
她拍掉我手里的杯子,茶水撒在我手上,烫得起了水泡。
不作死就不会死,两母子的性格,真是一脉相传。
我心情好,正愁没人分享,告诉她也无妨。
“停尸场!”
她不可置信地跌倒在地上,连连摇头否认:
“不可能,你不是答应我会带他回来的吗?”
“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克死了她,你这个灾星,祸害……”
她又想打我,我反手上前捏住她的脸。
“你叫我带姜帆回来,管我带的是个死人还是活人。”
“死人,他照样是你儿子。”
将她甩开后,我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转头就走。
天高海阔,任我翱翔。
剩下的痛苦让陈雪梅一个人慢慢承受吧。
这种没有盼头,没有希望的日子足以将她逼疯。
我妈抱着我的脚阻扰,口中喃喃念着:“给我儿子偿命,给我儿子偿命……”
她大半辈子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儿子身上。
姜帆死了,没过多久,她也疯了。
邻居家的人打电话告诉我:“她喝掉兑有姜帆骨灰的水。”
整日披头散发,坐在巷子中间,口中念念有词。
凑上去听,全是诅咒女儿不得好死的言语。
一旦有男孩从身旁经过,她抱上去亲吻喊着:“宝贝儿子。”
相反有女孩出现在远处,她冲上去撕咬骂道:“烂货婊子。”
即使神志不清,她的爱憎仍旧分明。
无论是对姜帆的爱,还是对我的恨。
一时间,小区里的人对她闻风丧胆,不敢靠近。
后来,精神病院派人来直接带走她。
14
三周后,院方给我发来消息。
我妈病情稳定了,想要见我一面。
来到精神病院,我看见我妈呆坐在病床上。
她的四肢被尼龙绳绑在床上的栏杆,动弹不得。
护士告诉我,她早上又发了一次病。
几个刚来实习的女护工,被她打得头破血流。
病房搞得一团糟乱,主责照顾她的护工连夜辞职跑路。
生怕自己不小心一命呜呼!
她太闹腾,咬起人来那叫一个不客气。
这不,医生刚给她注射一针镇定剂,勉强稳定下来。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唏嘘。
她的面容不复圆润,头发光泽暗淡,手背瘦得青筋突起。
依稀可见三四五个针孔。
想来,精神病院的日子不好过。
想到我自己,再不好过的日子,如今都好过了。
这点折磨不算什么。
她睁开眼睛,“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没有一上来的指责,谩骂和厮打,语气温和得不像她。
我真有些不习惯。
然后,她开始追忆往昔,边说边疯狂地掉眼泪。
“弟弟有什么错,一家人你为什么要做得那么狠毒,你对得起你爸爸吗?”
好死赖死,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下子触及到我逆鳞。
“住嘴,你不许提我爸爸。”
“你知道全部真相,你一直知道……”
我一下子红了眼眶,心口像是被一把利刃残忍地割开,痛得发昏。
我的爸爸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爱我的人。
我的出生不受母亲喜爱,她不愿为我起名字。
直到我三岁,别人还是一口一个“狗蛋”叫着我。
爸爸很忙,职业特殊,常年在外,好多年没回家。
一回到家,他高高地抱起我转圈圈,温柔地喊着:
“姜黎,宝贝的名字叫姜黎,黎明百姓的黎。”
小小的我,第一次有了名字,幸福得快要窒息。
依稀听到一旁妈妈的嘲讽:“我看,是生离死别的离吧!”
后来,家里挂起白布,妈妈哭得几欲晕厥,抱怨道:
“你走得一干二净,丢下我们母子两人怎么活!?嫁给你,我前世不休。”
我穿着素衣,往盆子里扔纸钱去烧,止不住地流泪。
那一刻,我明白,唯一爱我的人死了。
15
冷静下来,我去纠缠通知爸爸死讯的叔叔。
想要知道他的死因,但是他不肯说。
只是摸着我的头,嘱咐道:
“黎黎好好读书,你爸爸希望你过得幸福。”
后来,重活一世,为了更好地实施我的复仇计划。
我在调查独眼龙底细的同时,意外地发现全部真相。
独眼龙的左眼是我爸爸一枪打瞎的!
他作为卧底民警潜伏在组织里,提供情报打算一窝端掉他们。
没想到,身份暴露出来,反被他们杀害。
这群人的报复心很重,所以当年叔叔不肯告诉我事实。
真相层层剥开来是一道道的伤疤,我痛得全身颤抖不止。
从始至终,我真正想要的是独眼龙的命。
替我爸爸报仇!
我更无法忍受,母亲的无动于衷,对姜帆毫无底线的纵容。
爸爸一生清正,为社会为百姓,姜帆不配成为他的儿子。
所以,独眼龙该死,姜帆同样该死。
“……你……你知道爸爸的身份……”
我妈不敢相信,瞪大眼睛,用力地想要挣脱束缚。
我点点头,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抹掉眼泪,拉开病房的门,我转过头来浅浅一笑。
“陈雪梅,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母亲。”
“好自为之!”
砰的一声,门紧紧地关上。
我走在清冷的走廊上,一个个病房的探视窗倒退而过。
背后隐约传来无力地嘶喊声:
“你不可以抛弃我,我是你的妈妈。”
“姜黎,我是你的妈妈——”
父母是孩子的出生地,但孩子不是父母的附属品。
一声妈妈,我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爱,不计回报,不计后果。
这段母女感情,从一开始注定不对当,她不爱我,是死结。
所以可以理所当然地推我出去替弟弟挡刀去死。
如果有选择的权利,宁愿不来这个世界,我也不要当她的女儿。
16
我离开后,精神病院那边传来消息:“陈雪梅死了。”
长时间的抑郁,她的情绪直接崩溃。
不吃不喝,整夜整夜地失眠,甚至割腕自残。
院方发现得及时,把屋子里所有尖锐的东西收了起来。
不过一个人如果不想活了,是拦不住的。
她一个人趁着护工不注意,偷偷地跑出病房。
等院方找到她的时候,成了一具尸体。
护工在她的遗物里面发现一张纸条。
是专门留给我的。
醒目显眼的四个大字写着纸上:“我不后悔。”
可,我并不在意。
一切尘埃落定,我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拿着100万,在南城市里经营起一家宠物店。
猫猫狗狗与我作伴,日子过得幸福自在。
某天,一个另我意想不到的人找上门来。
“请问,这里的店主是姜黎吗?”
我背着身子在帮猫小七洗澡,一转过头却看到熟悉的人。
我的高三班主任陈霞。
她激动地冲过来抱着我,眼眸含笑:
“姜黎,老师终于找到你了。”
该怎么形容我和陈老师的关系呢?
大概是伯乐和千里马吧。
我从小画画天赋极强,不用怎么上补习班,走的是艺考道路。
陈老师给过我很多帮助,不限于画画指导,甚至是经济的支持。
错过高考后,我辜负了她的期望,自知没有脸面见她。
换了手机,搬了家,逐渐与她失去联系。
“姜黎,南城市国际绘画大赛,你有信心吗?”
她不带商量地凝视着我,眼眸中饱含殷切的希冀。
听到这话,我重重地点下头:“嗯,老师。”
年少时期被许多羁绊耽搁住的梦想,我想重拾回来。
抛弃陈雪梅女儿的身份。
抛弃姜帆姐姐的身份。
我想堂堂正正地为自己而活!
17
不负老师所托,南城市国际绘画大赛结果出来。
我的作品“断之殇”杀出重重突围,获得了一等奖。
瞬间,名声大噪,我一跃成为南城市年度飞越新人画家。
法国巴黎绘画界向我抛出橄榄枝,希望我去他们那边进修。
我同意了。
三年过后,我的许多作品在画展中展出。
这天,我以参展者的身份去参观画展。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引起我的注意。
他在“断之殇”面前驻足了整整一个小时。
“先生,你也喜欢姜黎这幅作品吗?”
“我觉得你好像看了它很久。”
我走过去跟他打招呼,并指一下手表。
他转过头,“嗯,我的最爱。”
“那你怎么用一个词来形容它?”,我突发好奇,又抛出一个问题。
他脾气挺好,丝毫没有被陌生人冒犯的恼怒。
盯着我的眼睛说:“美!”
这一刻,我震惊了,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断之殇”是我送给前世人生的礼物。
既是告别,亦是新生。
记得它刚刚展出时,引起各界专业人士的大批判。
有人觉得恐怖,有人觉得血腥,又有人觉得忧郁。
反正各种评论百出。
画里面的手是畸形的,没人会觉得它好看。
我听过很多评价,第一次有人评价:“美。”
“谢谢你,先生。”
道完谢后,我转头离开。
“等等,姜小姐。”
他跑过来挡在我的前面,递出自己的手机:
“有荣幸能够得到你的微信吗?”
我笑了一下,“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