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珩川在原地站了好一会,见大壮进去又没有立刻出来,他便挪步到门口看。
孟虞兮面前的桌上,有被喝光了中药的空碗,还有好几样糕点,以及小零嘴。
两人正说这话,大壮压低声音问:“要不我去黄公子家找找?”
孟虞兮摆摆手,“不用了,太麻烦你跑来跑去了,算了吧。”
“如果情书到了黄明志手上,估计现在应该也到骆宁一手里了,误会就误会了,拦不住。”
反正孟虞兮在禁足,十天都出不去,现在又生病了,曹珩川让她出门才怪。
骆宁一要是上门来,大不了孟虞兮亲自解释一下,都怪她,不怪别人。
曹珩川看孟虞兮又往嘴里放瓜条,他出声问道:“什么东西误会了?”
孟虞兮嚼着瓜条,“没有什么,公子你要不要试一试这些,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她也就去了魏家茶馆三次,第一次点了荷花酥,第二次要了糯米凉糕,饭菜都是黄明志决定的。
第三次就是差点撞到方之末那次,小二给她上了茶跟红豆糕,孟虞兮当时心里慌乱,根本没有心情吃。
所以她也不知道,魏家茶馆居然还有这么多好吃的。
“不吃。”曹珩川扫了一眼,没有荷花酥,黄明志不仅投其所好,还花样挺多的。
人家送糕点是给她的,他才不想吃。
孟虞兮吃了饭,喝了药,李嫂端着盘子出去,大壮也去干活了,曹珩川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众人离去,一时间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孟虞兮往膝盖上贴了膏药,然后躺在床上,药里肯定有安眠的成分,加上她生病,本身就乏累,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天,孟虞兮都在吃饱睡,睡饱吃,她啥事不用干,饭菜跟中药都有李嫂端到房里来。
言铮是晚饭前才回府的,一回来就去书房找曹珩川,汇报今天的情况,“办完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东西放在桌上,“沙嘉茂不愧是老狐狸,文书都签字画押盖章了,他还想讨价还价。”
曹珩川拿起它,仔细扫了几眼,“商人嘛,让他放点血都那么难,沙雕去了没有?”
言铮正拿着杯子喝水,闻言停下喝水的动作,摇了下头,“没有,说是伤势过重,被打得下不来床。”
沙嘉茂让人下重手,又何尝不心疼,他不过是想保沙雕,不是躺在家里,就是躺在牢里。
二选一而已。
曹珩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沙雕是唯一的男丁,沙嘉茂也真是花了心思,可惜儿子不争气。”
沙雕没娶到孟虞兮,还白白交出他霸占着的永宁客栈,心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沙嘉茂把沙雕打得屁股开花,至少能让他消停一阵,不出去给自己惹麻烦。
言铮点头,“孙县令那边,知道孟大小姐回来了,还问你这个事想怎么处理。”
他们当然不是去衙门击鼓鸣冤,言铮是拿着曹珩川令牌,去找县令借人而已。
当时孟虞兮跑了,宅子里没有其他能证明沙雕想干坏事的证据,现在人证回来了,案子等着结。
曹珩川放下手里的笔,“孟承安,让他去永宁客栈当小二,什么粗活重活都让他干就行。”
“而沙雕,不着急,他总不能一辈子下不来床,出不了门,到时候给他安排场大戏,让他试试被拐的滋味。”
言铮秒懂,曹珩川的思路总是这么快准狠,沙雕这是摊上事了。
曹珩川重新提笔,“有空的话,顺便查一下黄明志,我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孟府的事有没有关系。”
言铮也没见过这个黄明志,他知道的跟曹珩川一样多,都是在府里‘道听途说’。
孟虞兮把她知道的,关于黄明志的信息,告诉李嫂跟大壮,李嫂又告诉曹珩川跟言铮。
言铮说:“他这三年都不在余安城,你觉得孟府的事能跟他有关系吗?”
黄明志此前离开余安城三年,说是随父去开阔眼界,活动范围特别广。
而后举家到了宁清城定居,孟府出事前后,黄家人都不在余安城。
可是黄明志又明显是冲孟虞兮来的。
曹珩川下笔如有神,几秒就写了一个‘明’字,风清月明的‘明’字,“任何有可疑的人,都得查。”
黄明志早不回晚不回,偏偏他们进余安城的第五天,他就回了余安城。
虽然黄家在这里也有生意,但是黄家不是高宅大院,黄家留在这里的亲戚也不多。
黄明志自己回来干什么,为了孟虞兮吗。
如果说为了孟虞兮,孟府家道中落的时候,他在哪里,她被沙雕刁难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曹珩川说的,言铮自然得听,不管对不对,多留心一下,以防万一。
第二天言铮一早就出去了,永宁客栈现在属于曹珩川名下,他得去看看有什么整顿的。
或者换换人,要把原来不是永宁客栈的人,是沙雕安排进来的自己人,全都换掉,包括厨师。
言铮还要派人去找孟承安,让他回永宁客栈来,钱少事多的活都已经等着,来了就给他安排上。
巳时,孟承安还在乌兰巷的矮房里呼呼大睡,门就被人砸响,他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那天沙雕被沙嘉茂拎回家,孟承安又不能跟着去,帮忙求情也没用,他就自己在宅子里吃饱了饭才回来。
这几日沙雕也没出现,孟承安天天去他石伦巷的宅子里蹭吃蹭喝,跟哑巴厨子倒是相谈甚欢。
反正宅子里有肉有菜有厨子,沙雕同意他去那里吃饭的,孟承安不吃白不吃,浪费可耻。
哑巴厨子不说话,就是点头摇头,还靠手比划,大部分时候都是孟承安在怨天尤人,发泄完了就舒服了。
沙雕不在的时候,根本没人会砸孟承安的门,所以他以为只是人家找错了门,没有想要搭理。
孟承安翻了个身继续睡,砸门声持续,他试图屏蔽这个‘砰砰砰’,发现自己做不到。
“来了来了,别砸了,别砸了,叫魂吗,究竟谁那么不识相?”